“当年她受伤是升降台的事故,单位那边给的说法有很多,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有人……事到如今,追究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但在那会儿,你母亲差点就没能走出来。身体上的问题好养,心理上的问题,多少年、多少个医生也没有尽头……”
许凡波掐灭烟头:“我没什么别的希望,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地把这辈子过了就行。所以这么多年,你们娘俩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就挣什么,隔着百里千里也没问题,只要你们好好的。”
“可是……”
可是什么,他到底没说。
许平忧坐在阴影中,慢慢蜷成一团。
许凡波:“平忧,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也希望她能。你好好的,她也好好的。”
“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只要听话、孝顺,还像以前一样,我们这个家就能稳稳当当,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他把烟头丢进垃圾桶,声音沙哑:“……爸爸也真的很累。”
……
许平忧忽然明白了。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过她的名字:寄托长辈们愿景的名字,怎么会有人取这个‘忧’呢,竖心旁,一听就叫人丧气。她一直不敢问,直到今天,才模模糊糊地悟出了答案。
寂静的夜色,父亲拍了拍她的头,慢慢地换鞋,关上了房门。
她蜷着身体,坐着,直到阳台连一点人造的光都不剩。
“呜……”
许平忧哭了。
不知道自己哭的什么,不知道自己为的什么,可她生平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