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件事情总是让他感到恐惧。只有昨天,他才发觉,比起他被换掉,他更恐惧地是失去她。
仅仅是想到这三个字,他就得压抑身体自发的,像是应激性遗症般的颤抖,白天一整天,他无望而痛苦的心情现在已经变成腐烂的物质埋葬在心脏里面。
空了两个月的房子,一股弥漫着的灰尘味道,在他洗澡这段时间里,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好好地让风吹了一个多小时,那股些微的又存在的味道才散干净了。
他裹了一条一次性浴巾,去烘干机里面拿睡衣换上。
南城的夏天太热了,晚上稍微好一点。
关上为了通风而打开的窗户,空调的制冷开到二十度,十分钟不到室内的温度就完全降了下来。
换床单被罩的时候,他有了闲暇去想一些事情,比如:房子不能以为会一直空着,就不叫阿姨按时过来打扫,万一,也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突然要回来住。
可他不喜欢陌生人的侵入。
蓟云暖将床单的褶皱抚平,被热水冲得太久,他的手指现在还是泛着粉色。
他盯着看了一会,又把手掌摊开来放在面前。
宽阔的手掌,骨节分明的五指,执惯了画笔在中指第一块直接的边缘有一块茧子,粗糙而坚硬。
在视频网站上传绘画过程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弹幕或是评论留言说他的手很好看,然而,初阳却从没有这么说过。
他不由得审视自己,有什么,什么别的,除了作画天赋以外的东西还能被她喜欢吗?
在这个问题思考出来答案之前,先一步地,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五指蜷缩着合拢,他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
然而这也并非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