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陆叹了声气,“有没有办法把你那狗儿子从我房间里拖出去?”
话落,楼梯口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赵卿陆直起腰,半抬下巴看过去。
谢遇时已经换上一件墨蓝色真丝睡袍,腰带被松垮地系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光影勾勒下的身形颀长挺拔。
他在拐角处立定,环胸靠在扶手上,刘海被吹散,罕见地戴了副眼镜,镜框反射出的薄光连成一道冰冷的弧光,衬得眉眼淡漠疏离。
空气无端沉了一霎,从谢遇时那轻微的挑眉动作里,赵卿陆莫名读出了这层意思:又当老婆,又当奶奶的,您可真行。
果然,半晌工夫,就听见他轻描淡写的声线传来:“赵奶奶这是在梦游?”
赵卿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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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遇时不知道自家太太哪根筋搭错了,在他回卧房前,把门锁了。
两人虽然没有分房的习惯,但家政保姆出于“没准有天十米大的床也容不下俩人头共存”的考量,时刻保持着客房如帝王亲临般的整洁与舒适度。
谢遇时上午八点刚下飞机,中途没有休息过,熬到这个点,周身的惫懒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躺下去,昏沉的意识又清明不少。
岑寂的夜一帧帧地流动着,丝绒窗户没拉全,能看见玻璃窗上掩映的火光,星星点点,莫名像赵卿陆眼里跳跃的光。
这些年,谢遇时跟着父亲谢林松出入于形形色色的名利场中,领教了不少难伺候的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像赵卿陆这般让他捉摸不透。
和那些心口不一的商人截然不同,她的情绪其实很容易看出。
就像一张白纸,纯粹得过分。高兴时往上抹一道亮色,羞恼时泼一碗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将寡淡的生活过得这般……热闹。
谢遇时一夜难眠,另一边独占主卧的赵卿陆在床上打了几个名叫“丧偶快乐”的滚,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