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村中的私学先生是外地人,家中托人带信来,要回家去奔丧,所以不能教学了。
难怪住进这个小院儿后,经常能听到有儿童用土话诵读经书的声音。只不过这一个月来,连猜带蒙听到的都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桃之夭夭,妁妁其华……”
天天都读这两篇的那几句,也没有什么变化,时间久了,没有听到童子们诵读新的诗篇,兴儿都会背诵了,还不时嘟囔:教书的先生是不是就只会这两篇啊?什么时候才教授新的诗篇呢?
交谈后潘阳得知,私学兴办的时间不久,也就是开春才办。学堂就办在唐豕家大宅的院落中,这也多亏了他唐家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够大,院落够多。
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兴办私学,于这个时代而言着实是惊人之举,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并愿意做的,一个乡村的土财主,有这样的眼界和魄力,潘阳不由对唐豕有些佩服了,不问可知,他一定是这件事的倡议者。
囊中羞涩,加上还没有做好回吴郡老家的心理准备,潘阳便也不矫情,痛快地答应了做私学的临时先生。只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学堂能换个地方。
毕竟在家宅中教学,几十个孩子,会影响家宅的生活,同时环境有可能也会影响孩子的学习。
其实学校和家宅分离,这完全是他受后世教育模式的影响。这个时代的私学或族学,一般都设在大宅里或祠堂里。主要是,总住在别人的宅子中,潘阳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次日,潘阳跟随着唐豕走到村东头时,一眼就看中了村外漫坡的竹林,与坡脚处几间看护竹林田产的茅草房,当即选定为兴建私学学堂的地址。
理解不了潘阳为什么要把私学建在村外,但见他坚持,说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答应了。那片地与房屋俱是族中公产,也不妨事。唐豕与族人商议妥当后,便尽快地安排人去做房屋修缮的工作了。
入秋前,按照潘阳的意思,草堂已经重新修建好了,围起了小院儿。总共大大小小有七八间房。
三明五暗的主屋顶上加盖了厚厚的茅草,依潘阳的要求,抹上一层厚厚的草泥,冬季应该保暖些。
房屋是用老屋重新翻修的,正中的主房扩大为客厅,两边的侧房作为卧室和书房,两头房间暂时做客房。
主屋的西侧,一间坐西向东、前后开双门的单独大屋做学堂教室。主屋东侧与学堂相对的是三间草屋,作为厨房和储物间。
东西两侧的房屋与主屋之间各留有一个侧门,门外是一个竹木围墙的后跨院,那里面设置的是牲口棚和厕所及柴房,还有三间房屋做杂物间。
在潘阳不厌其烦的指导下,甚至亲自动手,终于盘成了一大一小两张火炕,炕灶分别设在两边的客房内。土砖砌就的烟囱,高出房顶六尺有余,村人们都稀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