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了姜宓眼中的疑惑,袁教授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给她看病的是莆汇堂的韩叔辉。”
姜宓“初来乍道”,不知道韩叔辉是谁,姜行绍却是认识的,应该说每一个生活在京市的人就没有不认识韩叔辉的。
莆汇堂原是京市传承了上百年的韩家医馆,祖上曾出过几位太医,韩叔辉是韩家第七代传人。1956年公私合营,莆汇堂交给国家管理,他退居二线,精力多了,医术越发精进,前来找他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
“姜茉的病很是特别,小韩有几味药拿捏不准,找我询问过。”袁教授说完,见姜行绍还是呆立着不走,没好气道,“咋,还不信?有没有病,怀没怀孕,流没流产,一查就知,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要脸,说的话还能有假。行了,赶紧给我滚,以后少往小宓身前凑。”
徒弟发着烧呢,可没功夫跟他在风雪里站岗。
袁教授警告完姜行绍,拉着姜宓转身就走。
“我、我妈知道吗?”姜行绍艰涩道。
袁教授瞅了眼身旁的小徒弟,心下轻叹了声,没有回答。
家属院是五五年建的筒子楼,八年过去了,楼道的水泥地上和白灰粉刷的墙上积了些陈年的油垢和污渍。
这会儿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调休在家或是没有工作的主妇,已在自家的灶上叽哩咣当地忙活开了。
走廊里一片烟雾缭绕,炒菜声、碗筷的碰撞声、水壶开了的吱叫和孩子的打闹等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袁爷爷、姜姐姐。”
“袁老、小姜,下班了。”
大人孩子纷纷打着招呼,袁教授一一回应,姜宓一边含笑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家家门前的各项用具观察了个遍。
铁皮裹着的圆桶,放了黑色带孔的圆球,用火引燃,可以做饭、烧水。
灰色的长条池子上装的一个个铁把式,轻轻一拧,哗哗的水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