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笙跟着他的步伐一起停住,抬头一脸狐疑的望向他。
很快,他的耳边就响起了车辆按喇叭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以往简正岩让祝恒来接他的时候,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按喇叭,算是和他的一种交流。
原本刚才还情绪满满的心情,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简怀笙冷着一双眸子,面无表情的往斜前方看过去。
果不其然,简正岩正站在车子的旁边,蹙着眉,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人看。
简怀笙不觉得他是过来祭拜宁曼书的,因为上辈子两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每一次宁曼书的祭日,他都不见踪影,甚至一次也没去墓地里看过宁曼书。
简怀笙拉着周谨明的手,想要直接无视简正岩,但他人还没离开,就被简正岩给拦了下来。
“简怀笙。”简正岩深吸了两口气,一脸平静的望向他。“你爷爷,他快不行了。”
坐在简正岩的车上,简怀笙一路都没说话,简正岩在旁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陌生。
他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副驾驶座位上的周谨明,少年的脑袋微垂着,手里拿着手机,指尖不停的滑动,像是在给人发消息。
两人十分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简正岩抿着唇,觉得有外人在场,他也不能给简怀笙下面子,于是干脆也不说话。
等到了医院,简怀笙跟着简正岩一起进了病房,让周谨明在门口等他。
简昌平这两天情况不怎么乐观,前后两次病情发作,都被送入到了重症监护室,只是最近才被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简正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难得的带着些许的哽咽。
简怀笙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比他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许多,脸上的肉几乎快要没有了,瘦的跟个皮包骨一样。
简怀笙动了动手指,握成拳,又慢慢的松开。
病床上的简昌平听到声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简正岩看到,立刻凑上前去。
“爸!”他伸手握住了简昌平的手。
简昌平睁着浑浊的眼睛,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样,声音嘶哑的问道:“小笙来了吗?”
“来了爸!我把他给您带过来了!”简正岩急忙回头,看着简怀笙,用眼神示意他走上前来。
简怀笙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简正岩松开简昌平的手,给简怀笙让了个位置。
简昌平摸着颤颤巍巍的手指,触碰到了简怀笙的衣角,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命的拽着他。
“小……小笙,爷爷现在快不行了,爷爷这一生都对不起你们母子俩,那都是爷爷的错,你要怪就全都怪到爷爷一个人头上吧,啊?”简昌平拽着简怀笙衣服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上移。
简怀笙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老人的手上。
简昌平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情绪瞬间就被缓和了下来,他伸出另一只手,用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简怀笙的手不放。
“好孩子,你是爷爷的好孩子,所以爷爷在临走之前,还想最后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简怀笙见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但是一想到今天是宁曼书的祭日,想到她临死之前的样子,他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了一样。
“爷爷想求你,放过你爸爸。”简昌平说到这里,手指越发的缩紧,似乎是怕简怀笙会挣脱开一样。“你们毕竟是两父子,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你和他过不去,不就等于和自己过不去吗?家里的公司如果倒了,以后你的吃穿用度,又会由谁来买单?谁来给你钱花?”
简怀笙听见这话多少觉得有点可笑,他自重生以来,一次也没花过简正岩的钱,就连简正岩之前留给他的那张卡,也被他放在了家里。
如今他所有的生活,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宁朝阳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