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尽很想问问祁轻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去了,但碍于钟知春不悦的面容,犹豫了很久才把关心的话咽进嗓子里,只低头对钟知春笑道:
“爸爸,人到齐了,可以上次上菜了,阿筠我都饿了。”
钟知春怎么会听不出钟雪尽刚刚险之又险差点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冷笑一声,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傻儿子钟雪尽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舍得再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婿摆脸色,指尖握紧成拳在桌上敲了三下,声音低沉却不飘忽:
“上菜吧。”
钟家的家训,食不言寝不语,因此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沉默,尤其是钟雪尽,一直心神不宁地,好几次吃着吃着眼睛就直了,一直在盯着同一盘菜发呆,要不是祁轻筠一直在旁边给他夹菜,他这顿饭估计就只吃白米饭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佣人们极有眼色地将杯盘撤了下去,丝毫不知道各位长辈有话对自己说的祁有岁无知无觉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在众人紧张的眼神里低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说罢,站起身就想回房间去。
钟知春坐在上首,看了一眼紧张地开始抠手指的小儿子、神游状况外的儿婿和稳坐壁上观的大儿子,掌心握紧了拐杖,蹙紧了眉头,只能按照计划自己上,忽然开口叫住了祁有岁:
“有岁,你等一下。”
话音刚落,祁有岁果然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歪头看向钟知春:
“怎么了,外公?”
“你坐回座位上,我们今天有事要和你说。”
钟知春反思了一晚上,已经慢慢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教育孩子的方法有问题,学着放下身段和孩子交流,但还是改不了长期以来一直的命令语气:
“等说完事情再回去。”
祁有岁闻言动作一顿,面庞并没有显现出以前的桀骜不驯,反而听话地坐到了位置上,低声开口问:
“怎么了?”
他的表情有些无辜,像极了钟雪尽以前和祁轻筠撒娇卖痴的模样,在装可怜这件事上莫名有点儿无师自通,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迷惑,惹得钟雪尽更加紧张,垂下头甚至紧张地开始咬手指,桌子下放着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钟知春坐看了钟雪尽和祁轻筠一眼,又看了钟玉容一眼,见三个人皆沉默,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中疑云顿生,甚至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没有和祁轻筠他们达成一致,犹豫片刻后,顿了顿,方斟酌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