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问我干嘛?”江凌心跳很快,说话都开始结巴。
他懒懒笑了声:“我家庭地位有点低,得听你自己说。”
江凌红着脸不说话,这种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傅文琛:“你可以说你不知道,这样就轮到我帮你做决定。”
江凌揪着被角,顺着他的话接:“我,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欺身压了过来,江凌险些惊呼出声。
下一秒,她的唇被他吻住。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她清晰感知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
那个晚上,他第二次把人惹哭了。
傅文琛连日来被家人逼着结婚的不甘和愤懑,一点点散去。
他没想到娶回来的女孩,率真可爱的令人着迷。
心动,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事后傅文琛抱她去浴室清洗时,江凌道:“我听人家说,跟律师结婚,将来如果离婚了,可能只剩下鞋带是自己的。”
傅文琛睇她一眼:“领证第一天,就想着离婚了?”
“咱俩各取所需,又没感情,我总不能跟你处一辈子吧?那我以后腻了,或者有新的需求怎么办?”
傅文琛捏住她的下巴:“你有这想法的话,离婚的时候,你连鞋带都拿不走。”
江凌:“……”
那时候听傅文琛那么说,她以为他们不会离婚。
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会像寻常的小夫妻那样,一起做饭,整理家务;两人靠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他突然凑过来亲她;暮色正好的傍晚,他牵着她的手在小区的环路上漫步。
江凌曾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婚后一年多,傅家生意败落,风雨飘摇。
傅家长辈埋怨江凌家里帮忙不尽心,不顾姻亲之情,江家父母气得说让他们离婚。
那天江凌握住傅文琛的手,说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可是她的手,被傅文琛拿开了。
他平静地看着她:“又没什么感情,跟着我吃苦干嘛?放心,不会让你连鞋带都没有的,你的嫁妆一分不动的还给你,我的财产也分你一半,离婚协议书我拟好了。”
“又没什么感情”这句话像根刺扎在心上,她不相信他对自己那么好,婚后长久以来的相处,真的会一丝感情都没有。
江凌知道他故意的,却还是红了双眼:“傅文琛,我最讨厌自以为是自我感动的男人了,你要是跟我离婚,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头的!”
傅文琛没说话,只递过来一份离婚协议书。
离婚之后,江凌从来不在人前说傅文琛一个不对,心里却恨透了他。
后来发现怀孕,她原本想要打掉,几次到医院门口了,又舍不得。
怀孕期间,江凌听说傅家的一切资产都被抵押了,还有一群工人追债,生活艰难。
她把傅文琛离婚分给她的那一半资产,让父母帮忙还了回去。
生下童童后,她去长莞发展,故意不去关注傅家的一切。
也是这几年才渐渐知道,他成了墨恒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是律所合伙人之一,混的风生水起。
傅家最难的那段日子,看来是被他挺过去了。
他过的好,江凌很欣慰。
不过两人曾经那段朦胧模糊,连喜欢都没说过的感情,也早就过去了。
——
江凌次日早饭后去往机场,是江彻开车亲自送她。
江凌顺着窗外凝视道路两边熟悉的建筑。
几年过去,通往机场的这条路似乎一直没怎么变。
那时候江凌摄影工作刚刚起步,天南海北的出差。
傅文琛每次都接送她。
路上江凌总要说一句:“傅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想我的时候千万别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哦。”
可是到了机场,哭鼻子说舍不得的人,往往都是她。
傅文琛总是温声细语地哄她,揶揄地喊她小哭包。
江凌以前很爱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哭了。
好像就是从离婚开始的。
当时把这辈子该流的眼泪,都流干了。
到机场了,江彻喊她几声,江凌才回过神来。
江彻手臂随意搭着方向盘,打量她:“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想谁呢?”
“想我儿子。”江凌淡定地应着,从车上下来。
江彻打开后备箱取下行李,带她去办理登机。
登机之前,江凌跟江彻话别:“童童我过几天来接,暂时就交给你了,你爷爷奶奶太溺爱的话,记得拦着点。”
江彻笑了声:“像我小时候,你拦着我那样吗?”
江彻小时候爷爷奶奶就很宠,江凌总要冲上去插一脚,说不能太惯着。再说了,她和江彻没差几岁,凭什么对他俩区别对待?
提起这些,江凌也笑起来:“你小子还挺记仇。”
登机时间要到了,她和江彻挥挥手,往里面进。
江凌昨晚上没睡好,坐上飞机拿毛毯搭在膝上,歪头便睡了。
醒来已经到长莞。
车子就停在机场的地下车库,她直接过去提车。
刚走到自己的车旁,钥匙开了门锁,她不经意抬眸,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一辆商务车旁边,傅文琛穿着咖啡色长款大衣,颇有涵养地跟旁边一个男人握了握手,两人正聊着什么。
江凌双脚像被什么吸附住,定定地站在那。
长莞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六年里,她虽然知道傅文琛也在这座城市,但两人没遇见过。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
他比杂志封面上看着更瘦些,那张脸在岁月消磨中,眉宇间没了先前惯有的散漫,变得沉稳持重,有种沧桑感。
即便对人笑,也只是一种商务性的礼节,似乎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