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到了这种程度,裴乐依旧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骨肉亲情都能轻易抛弃……
程易如果想抛弃他,赶他走,甚至都不需要一个理由,他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这几个字一度让裴乐感觉到挫败。
裴乐从小话少,脑子似乎也不太灵光,他看着他妈哭够了拿着一瓶农药面无表情地灌了下去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再后来,裴乐守着他妈的尸体麻木了三天,等到他各种亲戚找上门来,他才反应过来他妈跟他爸一样,已经只能挂墙上了。
还没来的及伤心,裴乐就已经麻木了。
等他被扫地出门他又恍然大悟,他妈把他丢下了,一瓶子农药全喝没了,都没给他剩一口,他妈这种毅然决然的态度都没有给他一次大言不惭的机会——能活,你看我现在不就活的好好儿的?
裴乐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一点一点非常用力地擦着地,人在激动的时候总想找点儿事情让自己平静下来,血液里重新燃起的激流恨不得把裴乐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脑浆子直接给烧没了。
读书意味着什么,裴乐用沾满污水的手背在眼睛上一抹——意味着他又有家了。
读书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突然就尘埃落定了。
傍晚,裴乐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盯着右边那条路,晚霞映的裴乐的脸有些发红,路的另一头程易不知道去哪儿捡了个破草帽戴在头上,他一只手压着草帽,一只手拎着两只冰棍,裴乐只看见,在一片落日余晖中程易一只手压着头上的草帽,一只手拎着两只冰棍灰头土脸又随意潇洒的向他靠近。
第14章 我老婆终于在十岁上了一年级
很快,裴乐入学的事情敲定了,就在镇上,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
裴乐就激动了那一天,一天完了他依然该干嘛干嘛,种种迹象表明裴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名字已经到了程易家的户口本上而对程易有半点懈怠。
这种淡定程度已经到了程易除了知道裴乐哭了两鼻子其余的事情程易压根儿就没发现。
只不过从这天开始过后,裴乐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成熟了很多,在日复一日不断循环往复的人生中,裴乐深受思维困惑,他一度认为摆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又不愿摆脱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