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长丰集团的地下车库,拐了几次弯,停在停车位上。
等停稳了,陈叔才看向后照镜,周珩一直死死的盯着他,显然是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陈叔没有躲避,而是说:“临走之前,先生只说让我护送小姐来去平安,没有给我其他任务,我也不会自作主张去做这件事。”
这一瞬间,周珩是相信他的话的。
可既然不是他,那就只剩下“周珩”了。
周珩心里一紧,有些记忆又开始回放,她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次质问周楠申,杀死梁琦的凶手,周楠申是这样说的:
——“你被接回来不久,‘周珩’就来到我面前,问我,要是有一天我发现她做错事了,会不会处罚她?”
——“我从没见她那个样子,就问‘你做错了什么’。她说,‘我好像一不小心,弄死人了。’”
一不小心,弄死人了。
当时的她自然不会信,她只觉得可笑,竟然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将梁琦的死推到一个同样已经死掉,且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女孩身上。
那之后,周楠申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什么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稀里糊涂过完,还有让她放手,就当放过自己,不要钻牛角尖。
而这番话如今回忆起来,却好像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说给“周琅”听的,而另一种,则是说给“周珩”听的。
——放过自己,不要深究了。
周珩低下头,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心里也跟着生出两种可能,两个故事版本:
一种,她是“周琅”,杀母凶手就是“周珩”,结果“周珩”死于她策划的绑架案,她早就报仇了。
而另一种,她是“周珩”,她分裂出一重人格,自以为是“周琅”,又被周家安排变成“周珩”,她一直以为的生母,是死在她的手里,她找了十几年的仇人,就是她自己……
她要疯了。
真的要疯了。
无论是这两个故事的哪一个版本,在十一年前,这件事加上绑架案的冲击,都够她分裂一百次了。
周珩沉沉的闭上眼,一手用力抓着座椅,几乎就要叫出来。
可就在这时,陈叔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先生交代小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可以肯定,先生没有给小姐下达任何杀人灭口的指令。”
周珩又一下子定住了,几秒种后,她安静地抬起眼。
又听陈叔说:“梁琦是毒发身亡,先生从没给过小姐毒药。”
周珩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说的都是实话?”
“是。”陈叔肯定道。
周珩盯着他片刻,缓慢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无论她是谁。
而她的脑子也在这个瞬间放空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周珩吸了口气,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林明娇。
她将电话接起来,同时走下车。
就听林明娇问:“到公司了吗,董事长来了,说让你去见他。”
“好。”周珩应道,跟陈叔比了个手势,就拿着包往电梯间走。
没想到陈叔却跟了上来。
周珩挂断电话,诧异地看他。
陈叔说:“说好了,我今天要一直跟着你。我不放心。”
周珩本想拒绝,但见陈叔坚持,只好说:“那好吧,我现在要去见许长寻,你就在我办公室里等我?”
陈叔没有异议,很快两人就一起坐电梯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