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机舱门打开,乘务长从里面走出来。
见“夫妇”二人抱在一起,乘务长不太敢打扰。
还是贺之洲眼角的余光扫见,轻轻拍了拍温宁的背,笑说:“好了,我们该登机了。”
“嗯。”温宁从他肩头下来,挽着他的胳膊,一起朝悬梯走去。
三个多小时后,私家飞机在北江机场平稳降落。
乘务长领着空姐为两人送上两件羽绒服,温宁解开安全带起身,拿走自己那件,边穿上边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本来今天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了,不然飞机根本不允许起飞。
但是天公作美,他们到了以后,下雪的势头竟又大了起来。
温宁一出机舱,就看到劲风裹着雪花,漫天飞舞。
她忍不住伸出手,摊开手掌去接。
有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里,她转过身,笑着展示给贺之洲看,“你瞧。”
这时,贺之洲却往她手上放了一对手套,“先把手套戴上。”
温宁抿抿嘴,但是知道他是怕自己冻着,也就听话地乖乖将手套给戴上了。
贺之洲也垂眸给自己戴上手套,然后拉过她的手,笑说:“走了。”
两人手牵手,从悬梯上下来,走进漫天飞雪中。
机场安排了专机接送,两人上车后,身上、头发上都沾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贺之洲拍拍肩膀,转过头,见温宁只顾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笑着抬手帮她把头发上的雪花拍下来。
他刚轻轻碰了下她的头发,温宁转过头来。
下一秒,她倏然抬手扼住了他的手腕,制止道:“等一下。”
“嗯?”贺之洲手上的动作顿住,疑惑地垂眸看她,对上她的眼睛。
温宁笑望着他,抬眸往他头顶示意了下,笑说:“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是未来有一天老了,白发苍苍的样子。”
贺之洲楞了下,再抬眸看上她头发上被薄雪覆盖的样子,不由得弯了下唇,说:“像极了。”
像极了两人以后老了,白发苍苍的样子。
那么即便手术不成功,他也算和温宁白头偕老过了。
贺之洲欣慰又悲怆地笑了笑,从羽绒服口袋掏出手机来,“我们就这样拍张照片好不好?”
难得他也会主动提出一起拍照片,温宁笑了笑,说:“好呀!”
她自动往他那边倒,歪着身子紧靠着他,跟他一起面对镜头。
车子一路往中央美院驶去,温宁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多少有些感慨。
“以前在这边读书,每到下雪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温宁笑着转过头,“没想到到了今天,先前的期望竟然又实现了。”
她这么一说,也勾起了贺之洲的回忆。
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说:“你知道吗,我们刚结婚那年的冬天,你发雪景图跟我分享的时候,我当晚其实有赶过来。”
“什么?”温宁完全不知道这事,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贺之洲笑了笑,又说,“不过我来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你估计是睡了,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没有接。”
经他这么一提醒,温宁逐渐想起关于那晚的细枝末节。
那晚她拍了照片发给贺之洲后,又灵感突发,跟他简单聊了几句后,便跑去画室作画了。
等她完成自己的作品,回去宿舍的路上,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那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多将近三点了,她回去之后把手机连上充电器,洗了澡便睡了,直到第二天中午从床上起来,拿了手机开机,才发现贺之洲前一天晚上有打过电话给她。
“那我后来给你回电话,你干嘛说是不小心点到的?”温宁没记错的话,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而且语气也很平淡。
所以她就真的以为他只是不小心点到的。
“那天早上八、九点,雪就停了。”贺之洲说,“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而且你打给我那会儿,我已经在去机场路上了,公司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开会。”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温宁抬手抱住他,说:“那你当时一定很失落。”
毕竟连夜赶过来,却白跑了一趟。
“失落是肯定的。”贺之洲笑了笑,回抱住她,“不过今晚,我们也算是弥补了先前的遗憾了。”
“嗯。”温宁埋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从机场到学校,将近凌晨。
学生们都进入梦乡了,整座学校颇为安静。
门口倒是灯火通明,保安室里的保安看到外面有车开过来,不由得往外探了探头。
外来车辆一般是不允许入校的,温宁先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所以在车子平稳刹停后,推门下了车。
她和贺之洲手牵手,就要从门口穿过时,值班保安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伸手拦下了他们。
“你们不是这里的学生吧?”那名保安边打量着二人,边问。
温宁笑了笑说:“我之前是这里毕业的,去年。”
“毕业了那就不是这里的学生了,你们不能进去。”那保安说。
温宁:“……”
贺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