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许就这么在马上睡着了,沃突族长这会儿怀里抱着媳妇,倒也不急着赶路,就慢悠悠让马往前。周围是他看惯的风景,已经没了什么新鲜感,但怀里的公主媳妇,能让他看个够。
越看他就越觉得,心里那股感觉怪怪的,又酸又涩,总想带她去看最好看的东西,让她开心起来,最好能像部族里那些少女们一样,笑得明媚。
刚才见她端正地坐在大车里,他就有种感觉,觉得这个女人像是一只笼中鸟,浑身都有种精致的脆弱。他那时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托着她,让她飞起来,自己回过神来,也觉得好笑。
草原上一入夜就冷了,可殷如许窝在沃突怀里,睡得香甜,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沃突想着她和草原上那些耐摔打的汉子们不同,连刚出生的小羊崽看上去都比她健壮,担心她在这受寒生病,于是招手让那些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宫女拿了衣服过来裹一裹。
宫女们连忙拿了披帛披风跑过来,沃突一看,嫌弃得不行。花纹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一看就不能保暖,裹这个还不如不裹呢。
“有没有皮裘?去拿皮裘来。”
宫女们又去大车上开箱子,翻出来皮裘。沃突单手抱着人,一手抖了抖皮裘,把人裹住再抱在怀里。那日松在旁边,见证了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忍不住咋舌。
他们这位族长,从来不会照顾人,他连他自己都不会照顾,日子过得就像雪山上的野狼一样随便,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根筋,那日松觉得他是天生的,毕竟在其他地方优秀,另一些方面难免就不那么灵光。结果今天可长了见识了,感情不是族长没有那个细致心思,而是没遇到能让他愿意花心思的人。
瞧瞧这多体贴,他都没想到这一茬。
沃突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粗手粗脚,把殷如许一裹,硬是给她弄醒了,殷如许憋在厚皮裘里,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楚自己身处何方,下意识心弦紧绷,眼中都是惊惶。她抬头去看,见到沃突没刮胡子的下巴,还有头顶的草原落日。
橙红火红还有紫色的云霞,轰轰烈烈烧透了大半个天空,另一边则还是蓝的绿的天,遥远地平线上一轮落日还没隐没,像世界中心的火焰。
她怔怔看着,心里瞬间安心下来。
沃突注意到她醒了,也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幻,心里一动,脸就蹭了下去。他心道,这是自己媳妇,亲一下也不是耍流氓吧。可惜他那把胡子太扎人,刚凑上去就被殷如许下意识给推了推。她的手没什么力气,沃突被她推了一下,冷静了点,就没好意思再占人便宜。
“我这胡子,最近几天比较忙,就没刮,等回去就刮了,保证不扎人。”他还解释了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虽然他觉得不太扎手,但架不住媳妇嫩,可能还是嫌弃他胡子。
那日松几个人在一旁偷笑,什么最近比较忙,他都没什么事,每天一个人不是跑去草原上套野马,就是去射鹰,不剃胡子纯粹是懒的。
“不是……”殷如许说。她不是嫌弃沃突的胡子,就是突然这样,她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