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王夫人生气是正常的,估摸着每年中秋都没少给褚源气受,但襁褓中出生不过十几天的婴儿又知道什么事呢?
“你坐一下,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是桂花糕。不过时间马上就过了,你先吃了桂花糕我再叫大夫。”夏枢顿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垂眼道:“希望你不要嫌弃。”
褚源一愣:“桂花糕?”
“嗯。”夏枢低声道:“红棉说你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除了桂花糕。”
桂花糕已经不热了。
不过中秋夜晚还不算凉,桂花糕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褚源咬了一口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隐隐带着桂花香气,他评价道:“好吃。”
夏枢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你喜欢就好。”
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但听起来软软的,带着温度,叫褚源一听,就知道他很开心。
褚源也心里一松。
于是,他非常干脆地把一食盒他从来不吃的糕点给吃下了肚。
之后夫妻两个无声地各自洗漱一番,便在书房隔间躺了下来,等大夫过来。
“皇上为什么赐婚?”躺在床上睡不着,夏枢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你的身份?”
尽管他已经大约猜出了所有的答案。
“双儿不易有孕,夏家平民百姓,不能给我提供任何助力。”褚源没有瞒他,神情平静地道:“若是没有猜错,皇后送你的那只紫檀木蝈蝈笼里必含有催情以及致双儿不孕之物。”
夏枢惊愕:“这……”
他突然想到冯二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心中登时对李朝最尊贵的两人鄙夷无比,先前的敬畏之心须臾之间崩成碎片。
“不对!”夏枢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既然知道你不是侯府少爷,侯爷也不愿你娶我,怎么会叫他知晓褚夏两家的婚约,还安在你头上?”
尽管侯爷救了褚源,但提到他的时候,夏枢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褚源挨着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反应。
顿了一下,他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握住夏枢的手腕。
夏枢怔了一下,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指,然后臭不要脸地把手指插/入褚源的指缝里,开心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在床上主动抓住我的手呢。”
褚源感受着十指相握的温度,心里一阵酥酥麻麻。
他有些不自在,也有些不习惯,不由得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舅舅不是不愿我娶你,他是不愿我娶任何一个双儿或者女子。”
“除非那双儿或者女子的娘家有能力护自家周全。”
夏枢一愣。
褚源垂眸,低声道:“一个瞎子,是不可能登位做那人上人的。无力争位,褚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不希望再有女子或者双儿如他女儿那般,被褚家献祭给皇家的皇权争夺。”
“但我阿爹说侯府不愿意退婚……”夏枢下意识道。
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无比的尴尬:“那个,你不要生气,不是嫌弃侯府,是我们配不……”
“舅舅是个孝顺的。”褚源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接下他的话:“外公定下的婚约,他是不会去违背的。”
“再者……”他道:“就算侯府因我出事,洵儿作为皇后的外甥,户部尚书王大人的外孙,有皇上亲自赠予的免死金牌,他是不会出事的。你阿姐年纪不太合适,舅舅原本的用意也是叫洵儿娶了你的。”
上一辈子,侯府老老少少包括丫鬟、仆人以及五服以外的亲眷都被除以斩刑,褚洵因有免死金牌,逃过一劫。
不过褚洵怎么可能亲眼看着阿爹被斩而无动于衷,他闹进了宫,然后被大怒的皇帝关进了诏狱,罚他永生不得出狱。
“夫人偶然知道了舅舅对洵儿婚事的安排,私下去见了皇后。”褚源道:“几日后,皇上就给你我赐了婚。”
那是他刚重生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叫他既惊又怒,同时还不敢相信。
但涉及到身份问题还有淮阳侯府的未来命运,他不可能不慎重。
他去找侯爷,开始没问身份问题,而是试探性的询问褚家是否和夏家有一门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