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积了乌云,将烈阳给遮住,热腾腾的躁气弥漫,四周闷热不堪。
崔沁眨了眨眼,静静望着希玉灵,面前的秀美妇人,穿着富贵,满头珠翠,陌生得很,可偏偏那张脸又与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交割,在她脑海里乱窜,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令她腹部涌上一股浓浓的恶心。
希玉灵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绝美的眼眸覆着一层水光,纤瘦柔弱地不像话,她期期艾艾起身上前,小心翼翼伸出手,
“沁儿...我的孩子,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这些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我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
她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试图去捉崔沁的手。
崔沁呆呆看着她,就在她那白皙柔嫩带着玳瑁护甲的手快要碰触到她时,她猛地往后退一步,仿佛是瞧见什么肮脏得不得了的东西,
“你别碰我。”语气嫌弃又淡漠。
她冰凌凌的眸子带着嘲讽,冷冷觑着希玉灵。
希玉灵这一身打扮一看便不是普通身份,再联想今日发生的种种,她几乎是从肺腑里发出一丝绝望的冷笑,
“哟,所以,这位是荣王妃是吗?难怪呢,若不是这样的滔天富贵,也不值当你抛夫弃女,一个商户女能攀上权贵成为一朝之王妃,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事。”崔沁慢条斯理地说着。
“不是的,沁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希玉灵尾音发颤,痛苦地闭上眼,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即便是这般模样,她依旧是好看的。
可崔沁却瞧着恶心,甚至从她脸上寻到与自己相似的痕迹时,越发让她腹部作呕,她忍着不适,皮笑肉不笑道,
“您这话我就不懂了,恕我说句不体面的话,既然已经做了那样的事,就不要给自己立牌坊。”
希玉灵面色一变,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唇上的鲜红顿时褪得干干净净,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天空骤然间下起了雨,雨滴极大,一颗颗噼里啪啦砸在葡萄架上,渐渐浓重。
她们二人一个立在葡萄架内,一个站在台阶边沿,雨势渐大,漫天的雨雾将二人生生隔绝开,只留下提提哒哒的急骤声。
四周雨幕嗡嗡作响,崔沁却什么听不到似的,她闭了闭眼,任由雨水顺着额尖滑落,跌入衣领里。
她恍惚望向黑沉沉的天际,那一颗颗雨滴砸在她眼睫,她颤了颤,突然笑出了声。
“也是这样的一天,天降大雨,他失魂落魄从泉州回了京城,我看着他那样伟岸高大的身躯,从马车里跌落下来,面庞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我冲了过去,将他扶起,他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嘴唇乌黑,眼底的黑眼圈一圈圈很是浓黑,瞧着像是数夜不曾阖眼.....”
“我问他,‘爹爹,爹爹,娘亲呢,娘亲说给我带海螺,带珊瑚,还给我做珍珠肉丸汤呢,娘亲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