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担心谢家威望超过皇室,对大雍不利。
可是先帝老糊涂,你和我相识多年,在我谢家来过多少次,你见过我爹爹兄长,那样赤忱为国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梁渊止。
做你的死士,呵,梁渊止啊梁渊止。
是不是我成为你伴读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打算对我谢家下手。
否则我娘亲的毒,怎么就积了八年。
大雍四十三年我及笄,亦是谢家灭门,大雍三十五年我成为你的伴读。
八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让我安然度过及笄之年。
梁渊止的脸色好像从来不会变化,他还是那幅公事公办的表情,“皎皎,谢家势大,我不除难以服众。”
真是有道理极了,她笑。
“梁渊止,我后悔了。”
他的表情顿时一僵,灰白得像墙下的泥灰,带着点可怜的意味,求她不要继续说下去,“皎皎,不要。”
“我后悔认识你。”后悔我痴心妄想和你做朋友,后悔我不听沈绥的旁敲侧击,实心眼里对你好。
我从前也怕一个人待着,谢家灭门后,竟是只有独自一人时,我才安心。
我后悔啊梁渊止。
她苦笑着出了门,没注意身后跟上的人。
在那个潮湿的地牢里,烛火昏暗,看不清人脸,只听见那柔美又阴冷的语调响彻逼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