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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被洪水和暴雨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大周开始无声地吞并起越国。
被困在山顶的人不知道遥远的徐州发生了什么,魏国那边也因为路途原因,得知越国境内的消息要晚一些。
这日,玩家们可以重新上线,新的资料片也在登录游戏的同时向所有人播放。
季薄情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款新的资料片——
首先出现的是两个骑在马上一身戎装的男人,为首男人年纪较大,一脸正气,他身侧是手执长剑的男子,两人皆剑上染血,甲胄损毁,他们一路奔波,身后却一直有黑压压的敌人追击着,最终,他们停在了一道草原上的横沟前。
两人对视一眼。
两人皆转过头,神情坚毅无悔,同时催马,狂奔向深渊。
马匹纵身一跃。
两人同时消失在深渊中。
漆黑的深渊变成了一个人的睫毛,镜头慢慢拉远,露出身着蟒袍的男人。
男人发髻上戴着无数金玉簪,身上套着无数层累赘的锦绣衣裳,手腕上戴着许多或金或玉的手镯。
他旋身倒在地上,地面上铺满了珠宝和金银。
大火随之而起,他与他奢华的生活一同葬身在这场大火中。
红色的火光跳动着,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裙摆上的颜色。
丰满不羁的女人躺在长榻上,她盯着镜头的方向,端起一杯放在榻边的酒杯。
她仰头饮下,脖颈微微攒动,尚未吞咽下的红色液体从嘴边流淌下,接着,越流淌越多,这已经不是她饮下的液体了,而是流淌出来的血。
她七窍流血,含笑仰面倒在铺满鲜花的长榻上。
血液溅上了百花。
一只手伸过来,猛地将溅上了血的花揉碎。
沾着血和花汁的手指提起三个木偶。
男人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三个与凉州王、益州王和交州王面貌一样的木偶。
他笑道:“老师,我也算是完成你的临终嘱托了吧?”
他将下巴搭在一旁木偶的背景架子上,“我根本不是会在意其他人委托的人,可谁让老师你对在下有恩,又已经死了呢?”
“死人的遗命,即便是我也很难能做到一点都不在乎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把雪白长剑搭在他的脖颈上。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跟崔不群都在谋划些什么?”
镜头顺着剑身向上,映出玉长生白若雪的衣襟。
崔荒诞笑容不羁又轻浮,他不顾剑身,直接扭头笑问:“你是为谁换上白衣?你想要变成她记忆里的谁?”
另一把剑身嫣红的剑挑开玉长生的剑。
一道身影插入两人之间,那人身形修长,腰身被艳色衣带杀的极细,他侧过脸,露出艳若好女的面庞。
“陛下有问题要问他。”
花繁弦突然出现在画面中,“我赞同玉长生的做法,直接把他斩杀在这里,不要让他再去妖言蛊惑君心了。”
躲在艳丽男子身后的崔荒诞大笑,“元月,不必了,玉长生是不敢对我下手的。”
就在这时,一个沾染了红墨的笔尖猛地向他袭来。
崔荒诞仰头躲开。
黑衣白发卢小师低声道:“先杀了你,我再请罪,我绝不允许有你这种心机叵测之人留在她的身边。”
崔荒诞肆无忌惮道:“是怕再失去她一次吗?”
“你看似为了陛下,实则将陛下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你到底意欲何为呢?”一个病弱的身影立在崔荒诞身后。
“说吧,杨九春许诺了你什么?”
裴宗之,或者该说是庄亦邪,拈着一根针挑了挑烛芯,他侧过头,一般面容映在光下,一般面容隐在黑暗中。
他笑着抬脚踩下去,将方才几人争执间碰落的小木偶踩在了脚底,碾成了碎片。
一根细线猛地刺破崔荒诞的胸膛。
饱满的血珠顺着细线滴滴答答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一地。
收回丝线的手,漫不经心抹去上面的血迹,又将血迹在自己的紫衣袖上蹭了蹭。
下一刻,沾着血的紫衣袖落入地上血池中。
属于杨九春的声音飘下——“背叛朕要付出代价。”
“季薄情此人不能留,必须要斩草除根。”
画面一转,变成了季薄情本人含笑望着沙盘。
她轻声道:“凉州、益州、交州这么一乱,正是朕的时机。”
“得此三州后,朕便要拿下杨九春,入主天下!”
画面骤然撕裂成两半,杨九春和季薄情二人背向而立。
战火与鲜血在背景中变换。
两人举起手,杨九春手指间夹黑色棋子,季薄情手中夹着白色棋子。
崔荒诞垂眸微笑的身影从两人间走来,“陛下,这就是季薄情的计划。”
他手抚心口,笑道:“这穿心之仇,我是定然要报的,谁让我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呢?”
杨九春:“你能站在朕这边,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崔荒诞:“陛下才是顺应天意之人,有些人自觉掌控了我,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边说边心生愉悦,笑声渐渐癫狂起来,“哈哈,我给我师父这么大一个惊喜,他若是泉下有知,定然死不瞑目。”
原本激烈的背景音骤然一转,插入了一道清淡悠扬的笛声。
战火与硝烟分开,露出一座白雪纷飞的梅园。
梅园中,一个白衣男子手持玉笛默默吹奏。
白衣男子回过头来,放下笛子,朝镜头外的人露出温和醉人的笑容。
风吹起他的墨色长发。
雪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