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简直就是生来就适合上战场的。
季薄情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范丛飞了,一般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即便胆子再大,上了战场后,真正看到了血肉横飞的景象,也难免被吓到,从抵触到麻木,大概不会有人像他一般还依旧跃跃欲试。
他也并非是好战,而是享受战争中的斗智斗勇斗狠。
季薄情打量着范丛飞,范丛飞任由她看。
他挠了挠桌面,笑道:“陛下,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奇怪,毕竟,我乃凉州王之子,竟然跑来给陛下效力,很古怪吧?”
季薄情笑了起来,“怎么会?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若想要,朕给你便是。”
范丛飞目露惊讶。
季薄情:“朕给你一个机会,朕信你不会负朕。”
范丛飞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颧骨都被笑容抬高了。
“陛下,您的气魄当真是无人能及。”
他仰望着季薄情,眼睛亮闪闪的,像是藏满了钻石。
季薄情:“既然我已经答应你,那你也老实告诉朕,你来这里,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范丛飞眨眨眼睛。
季薄情:“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朕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范丛飞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道:“不是,是有一位谋士对我说的,他说我父兄既然不允许我上战场,我可以偷偷自己开辟战场,最好的地方就是这个混乱之地扶苏城了。”
“如果做的好的话,甚至可以引起三方大战。”
范丛飞:“可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陛下却成了扶苏城的主人。”
“我便想着,与其偷偷摸摸搞事情,不如光明正大搞事情。”
他朝季薄情拱手,“臣现在可是奉旨开战!”
他的笑容又甜又讨好。
季薄情好笑道:“行了,朕知道了,把你诓骗到这里的人又是谁?”
范丛飞:“崔不群的弟子崔荒诞啊,他与我兄长同在崔不群门下求学,是有些交情的。”
季薄情:“他什么时候开始为你们谋划的?”
范丛飞:“很久了吧?之前他一直在外游历,但时常与我们通信。”
季薄情闭上了眼睛。
她之前怀疑鼓动花州王出击的人是崔荒诞,如今凉州也有崔荒诞参合一脚,这个人还真是如同玩家们说的那样,是乱世“搅屎棍”,古今第一精神病。
但此人又与裴宗之和交州的越子衿并称三杰,崔荒诞行事荒诞无稽,但他本人的能力是不差的。
季薄情甚至忍不住怀疑当初假扮崔不群之人也是崔荒诞。
“朕知晓了。”
季薄情拍了拍范丛飞的肩膀,“若朕让你即刻出兵,你觉得如何?”
范丛飞眼睛更亮了,“真的吗?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陛下要我打谁?陛下如果早些见我,我都能帮陛下一起打花州了。”
季薄情笑了,“放心,有你打的。”
“朕要你打的便是徐州。”
范丛飞笑了,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徐州啊,我老早就感觉只要给我一支军队,我就能灭了越国,从徐州一直向上捅穿青州、燕州,甚至直取幽州,幽州好歹也是我们的地盘,哪里能让北戎那些家伙占据?”
范丛飞说话口气极大,他也确实有这个本领。
季薄情:“但是,朕并没有足够的士兵和粮草供给你。”
范丛飞摆手,“这也不算什么,就地取之就行了,这里可比草原上富裕多了。”
季薄情:“这也不行,我大周的军队讲究的是秋毫无犯。”
范丛飞摸摸下巴,“那我去抢越国官府和军队的呢?”
季薄情暗示地看了他一眼,“这样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你抢官府不如去抢世家,他们都囤积了好多粮草,有些世家甚至会囤积兵马,当然,商人那里也是有很多的。”
范丛飞灿烂一笑,“明白了,陛下。”
季薄情:“这可不是朕的圣旨,朕只是随意给你聊聊而已。”
范丛飞“闻弦歌而知雅意”,得意抬眉,“陛下,我可是天性残忍的范丛飞啊,这些当然是我自己想的办法,我还希望他们知道我这样做的以后来找我麻烦,毕竟,上一个来找麻烦的已经让我把他的大腿骨磨成了骨刀了。”
范丛飞从腰间掏出一卷,他展开卷轴,里面竟然排满了各种骨刀。
他笑嘻嘻道:“这些可都是我的战利品,有几个北戎部落族长,还有北戎的左贤王、北戎王的太子,我可不介意我的战利品多一些。”
看到这些骨刀,再看向范丛飞天真的笑脸,季薄情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骨刀全都是用他敌人的骨头打磨成的。
怪不得凶残的北戎人会对范丛飞望风而逃。
虽然一般人看来范丛飞实在太过残忍无情,可对敌人同情,难道不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吗?
敌人的胆寒与颤栗才是对一位将领的最高赞赏。
季薄情俯下身,突然抱了一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