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情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玩家不断跟季薄情套近乎,季薄情笑着回应,态度让人如沐春风,然而,她透露出的自身信息却约等于零。
季薄情若不是看到他们两个头上的阵营是魏,又接了魏国的任务,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的。
她一边与他们闲聊,一边翻查他们的任务,发现魏国那边交给这两人的任务是要在魏国的军营里带领士兵哗变,哗变的时间魏国那边会再行通知。
如今,魏国那边也有人知道玩家这么好用了吗?
季薄情摸了摸下巴,心道:魏国和吴国相约出兵去打花州,结果两方都暗藏心机,魏国想要让吴国的军队哗变搞事;吴国则想要虚晃一枪,趁机攻占一些魏国的土地。
呵,任务还没有完成,花州还没有打下来,这两方倒是先要打起来了。
吴人美一直不断看向季薄情,他不明白季薄情为何要对他们如此亲切,只能努力按下焦躁。
等这辆马车来到军营,玩家们已经开始跟季薄情称兄道弟起来了。
夹着花名册的官吏带着他们找到了将军帐下的主簿,将这六个新兵都交给他。
官吏笑呵呵道:“别说我没想着晁将军,这几人已经是今日新兵中的优秀苗子了。”
主簿却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这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官吏:“没办法,现在愿意参军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那些愚蠢的百姓即便落草为寇也不愿意当兵,真是都该杀了。”
主簿摇摇头,“这些平民一贯目光短浅,就是战马都要比他们聪明些。”
官吏笑道:“民智未开嘛。”
主簿盯着那两个孩子直皱眉,“这孩子……你也知道,咱们晁将军最不喜欢这些娃娃兵了。”
官吏用力拍了拍那两个孩子的肩膀,“他们两个壮实着呢,都是下田干活的家奴,比老黄牛还要厉害呢,就算是杀不死人,扛个旗子什么都肯定能做好。”
“况且……”
这位官吏压低了声音,凑到主簿耳边道:“这些个孩子懂什么,只要给口吃的就够了,他们的军饷我们还可以按照以往的规矩做。”
两人虽然极力避免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话,但季薄情和吴人美,包括两名玩家都是有武功在身的,自然也将两人的悄悄话听了个正着。
吴人美紧咬牙关,露出一副终于忍耐不住的架势。
季薄情连忙揽住他的肩膀,“等等!”
那两名玩家也骂骂咧咧道:“真是许久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了,居然这么欺负孩子。”
“我非要让军营里的士兵一起反了这些酒囊饭袋。”
吴人美杀人一样的目光瞬间看向两名玩家,还没等他看一会儿,季薄情便揪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来。
“看什么看,忍着。”
吴人美双拳紧握,神情痛苦。
等到那名招兵官吏和军营主簿终于商量完了生意经,官吏忍不住道:“晁将军没在这里吗?”
主簿:“裴督军要与将军商量一些事情,正在督军营帐中,一时半会儿怕是商量不完。”
季薄情、吴人美和两名玩家都悄悄竖起耳朵来。
官吏失望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城了,以后定然还有拜访裴督军的机会。”
官吏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
主簿在官吏走后,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就指挥手下的士兵,将几人都扔到新兵营去。
……
新兵营中。
两位玩家一到地方就跑的没影了,那两个孩子则小心翼翼待在一旁,生怕做错了什么。
季薄情和吴人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吴人美愤恨道:“这就大越,这就是朕大越,简直……何人不可杀之!”
季薄情笑了,“你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毕竟,世家的帮助可不是毫无代价的。”
早在吴横江接受世家帮助立国的那一刻起,他和他的后代就该明白,世家给予帮助的代价是他们承担不起的,是整个国家都承担不起的。世家就会慢慢侵蚀整个国家,甚至架空皇帝,操持朝堂,即便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与世家一起谋士,堪比与虎谋皮。
吴人美摇了摇头,“我绝不信晁开天是这样的人,他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清流。”
晁开天?
季薄情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不就是在她逃亡时,堵住她去路的那个黑脸越国将军嘛。
季薄情:“你与这位将军很熟?他能认出你来吗?”
吴人美:“他……朕其实并未见过,只是时常在民间听过他的名声,裴宗之也时常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