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金口玉言。”
吴人美:啊啊啊啊,天下为何会有此等狂徒!
吴人美瞪着季薄情,直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道:“你不是走了嘛,干嘛回来!”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糟糕,明明他是要指责她的,怎么这话说的这么像是一位见夫君在外鬼混久久不回家的怨妇啊。
吴人美顿觉面无颜色,在季薄情面前彻底失却了作为越国皇帝的威严和谈话的上峰。
他扭过身,用后背对着季薄情。
季薄情笑了一笑,“好了,把毒血吐出来,你的毒就算是清理了大半了。”
吴人美肩膀动了动,似乎忍不住想要转身,可又拉不下脸来。
季薄情笑呵呵道:“我原本也想要走的,可一想,只留一个病怏怏、娇滴滴的小公子在此,若是我走了,没人看护,小公子被山贼土匪抢走了怎么办?我可听说长青城周围山上有一伙土匪,匪首是个女英雄,她最喜欢干的就是强取豪夺你这样的小公子上山玩耍了。”
吴人美转过身,怒道:“你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明明知道朕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失礼?”
季薄情伸展了一下胳膊,歪头一笑,“如果我不在意的话,这世间的礼法道德就困不住我。”
她这话说的潇洒至极,本人也是器宇轩昂,一身逍遥,实在让人爱极。
吴人美羡慕她的英雄模样,也敬佩她的处变不惊,她简直活成了他最想要成为的样子。
虽然与她相处日短,可他竟不自觉将她当成了自己可以尊敬请教的良师,又将她当作自己可以随意嬉笑怒骂的狐朋狗友。
他叹了口气,“在你眼中朕是傅吞天,那便是傅吞天好了。”
“我现在脑子纷乱,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改变了称谓,看来并不想要以势压人。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自己要依靠她,不能将关系搞僵。
他看向季薄情,“可你在此时竟然还不忘气我!”
他不满道:“我尚未加冠,你都如此年纪了,为何总是要以大欺小?”
季薄情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因为你生气的样子十分生动?比你一脸高深莫测的时候,更像是个少年人。”
她笑道:“少年人总该有个少年人的样子嘛,别怕,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
吴人美别过脸。
就连他父皇都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幼年失母,少年逝父,虽然年纪小,却地位崇高,人皆仰望,从未有人如长辈一般,告诉他只要躲在他身后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长辈来为他解决。
他少年便登上高位,知晓自己要喜怒不可表露,心思要深藏于心底,可他也想像其他平民稚子一般在父母怀中玩耍,与兄弟姐妹一同嬉闹。
只是,他既然在此位,就不得撑起自己的威势。
吴人美看向季薄情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神采,他强撑着病体笑道:“希望如你所说吧,我真不知道你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深深看着她道:“每次你说的话像是顺口胡说,可仔细一分析,又颇为有道理。”
“每当我要郑重对待你的时候,你又搞出一副玩世不羁的模样,让我气得吐血。”
“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磨练我心志的。”
他摇了摇头,努力坐起身。
吴人美摆正自己的姿势,郑重道:“楚先生,如今朕遭遇危机,您可有办法为朕解决危机?”
“若朕能回宫,定然为先生加官进爵。”
季薄情:“你看我像是在乎那些的人吗?什么功名利禄……”
吴人美:“……宝物金银随先生取用。”
季薄情一脸正色反口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我这个人就特别喜欢雪中送炭。”
吴人美:呸!
季薄情看向吴人美,“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现在急着回宫,能够保证宫中尽是自己人吗?”
吴人美呼吸一滞,不由得深思起来。
他父母皆亡,年少登基,登基不过数月,宫中人还没有尽数收拢好。
吴人美长长叹息一声,“先生分析的不错,朕现在回宫,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落入圈套。”
季薄情目光闪烁,在火光中格外耀眼,“那你觉得谁才是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呢?”
吴人美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