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那只手不再出现,世界会变成何种模样,也不会有人关注,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衰败,灵气枯竭、魔法遗失、邪恶滋生,这不是灭世,是自然而然的衰亡。
“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都失败了,篆刻在元山上的大道法则依旧在溃散,每一次加固能持续的时间都越来越短……只有替代那只手,掌控元山,才能彻底掌控世界,但我们都失败了,只能放手一搏。”
“你……你是天道吗?”乔荔枝小声问道。
“不,”被云雾笼罩的人影又虚幻了几分,“被遗忘的世界是不配存在的,这才是天道,而我、我们,只是妄想从它手中偷取一丝生机。”
他迟疑片刻,接着又说道:“这一丝生机就在你身上,那两个孩子,我已给了他们很多,如果你的力量不够,他们会愿意帮你的……仙骨,极致的天赋,的确能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乔荔枝再次怔住,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这是要牺牲姐姐吗?
“不必诧异,”他笑了声,偏头看向身后石台上的棋盘,声音又轻又缥缈,“这一路上的牺牲,又何止一两个人。”
“我不会的,”乔荔枝说道,“也不需要姐姐那么做,可能你不知道,我很厉害的,肯定能把这座山干掉!”
云雾间响起极轻的笑声。
“我从不撒谎!”乔荔枝保证道。
“我要走了,”人影身上的云雾一丝丝散开,几乎不再汇聚成人形,声音也越来越低,“这条路,终是走到了尽头。”
“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呀?”乔荔枝伸手想要抓住飘散的云雾,但越是焦急,云雾散开的便越快,“你是谁呀,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样子……”
缥缈的笑声响起:“不必见我,也不必记得我,我只是千千万万个秦安中的一个,小家伙,棋子上还有他一丝魂魄,去找吧,或许还来得及。”
乔荔枝呆了下,见云雾散得越来越快,眉毛拧成一团,纠结道:“可我还想给你立碑呢……”
畅快的笑声在云层间荡开,被微风拂过,带入万里人间。
乔荔枝又追问了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明白他已经散去,连仅有的一丝残魂也随风消逝。
一丝怅然浮现在乔荔枝的心头,她蔫巴巴的转身,紧接着就对上贝克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乔荔枝不太想搭理他,径直走向石台。
“刚才他说什么?是真的吗?怪不得神域那群家伙一个个都怀着小秘密排挤我,”贝克莱跟上去持续碎碎念,“等等,我还是不太明白,如果那番话是真的,那之前的神o呢?还有你们飞升的仙……合着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对吗?”
贝克莱有些难以接受,他听说在修真界得以飞升之后,能抵达仙界,一度还想跑去仙界玩玩,可没想到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仙界。
还有神域,神域这么久以来,也只有十二位神o,他成为第十三位神o时,被所有神敌视甚至孤立,唯有海神愿意跟他说话。
但海神没过多久就死了,还有几位神也断断续续的失踪、死去,可这些贝克莱都从未关注过。
如果刚才那道人影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十二个家伙为什么不肯把真相告诉他?
贝克莱在旁边不停地碎碎念,一会儿叱骂不要脸的光明神,一会儿又攀咬风神,听得乔荔枝脑瓜子嗡嗡响。
她低头在棋盘上捡起了一颗莹润的白色棋子。
棋子上附着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乔荔枝捏着棋子,稍稍有些心安,但她一时半刻并无暇顾及他,只好先放进小世界。
他说,要她一定掌控元山,只有掌控了元山,才能掌控这片被遗忘的世界。
可是元山究竟怎么样才能被掌控呢?
乔荔枝凝眉沉思,低头望着排列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身旁的贝克莱骂累了,跑来打搅她:
“你能不能行啊?不然让我来?我跟你说,不就是一座山吗?我之前还驯服过一头王级魔兽呢。”
说实话他的确有些羡慕乔荔枝,这算是什么狗屁运气,跑上来就能掌控一方世界,她本来就拥有了一个小世界,现在又有一个,太叫人眼红了。
跟小世界比起来,什么神域、什么储物空间,简直就是垃圾。
贝克莱蠢蠢欲动的撺掇道:“不行让我来,我跟你说,乔荔枝,你现在已经有一个小世界了对吧?再加上一个,多累呀。”
“我也是神,没准也有资格,不然那家伙也不会让我上来,万一我能成功呢?那岂不是帮了你的大忙?”
一边说着,贝克莱一边挤过来,试图跟她强占石台旁边唯一的位子。
乔荔枝皱了下眉,疑惑道:“你不是神吗?贝克莱,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贝克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是那些家伙小人之心!我是神,第十三位神,有点坏怎么了,有点坏也是凭本事上位的!该死的光明神,回去我就要烧了他的教廷!”
乔荔枝恍然大悟。
这位是神不假,可惜是一位邪神,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行啦行啦,”乔荔枝催促道,“你下去吧,告诉姐姐和哥哥一声,我没事儿,过几日再下去。”
贝克莱赖在石台旁不肯移开。
乔荔枝叹了口气,起身,抬脚,用力将他踹了下去。
她还没有想到掌控元山的办法。
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世界,还有小世界中一点一滴的变化。
她吸纳灵气炼体,于是小世界中有了灵气,有了聚灵草,她修炼魔法,于是小世界中有了魔法元素,以及漂亮的魔法花。
可为什么同样都是灵气和魔法元素,哥哥姐姐却没办法吸收利用呢?
还有同样出现在小世界海里的那座山。
乔荔枝低头望着元山上一条条歪歪捏捏的纹路,其中有一道尤其的亮,上面散发着丝丝未曾褪去的寒意。
那是秦安留下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