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簟纹灯影,营帐里的泥土腥气都胜过寝殿熏香,就这样靠着,卫潇竟入了梦。
高墙之内。
卫潇住过的寝宫将要搬入新主,盛春在庭院里望着城门的方向,明日新主入住,他就该走了。
说来也怪,杜鹃本该辰时开,他转身时,白日里的娇嫩花苞竟在夜里绽出了红英。
“君上,老奴替你看过花开了。”
夜里寂静,他迈了几步坐上花坛,眼前似有幻象,花坛里的杜鹃接连盛放,数十只蝶破夜而来。
“君上…”
他喃喃自语,起身往殿内走,将至耄耋,伺候过三代君王的手脚已经不太灵活,但他仍撑着力气,搬出了画架与笔砚。
“君上,小殿下,蝶来了,蝶来了!”
他好像看见了卫潇从内殿跑出来,身后跟着矮他两头的幼年周狱,这大抵是他一生中最想重现的画面,如今见着了,他便圆满了。
殿外的守卫听见异响,握着刀柄踏入庭院,院里空空荡荡,只有废帝身边的老太监仰面栽倒在花坛里,压倒了花枝,碾碎了脆嫩花苞。
他向前探其鼻息,已无任何起伏,只剩面容祥和。
远在黑狼驻地的卫潇似有所感,从梦里猛然惊醒,被周狱扶着稳住身形,“老师被梦魇住了,叫你不醒。”
卫潇没答,莫名感觉心口发闷,他按着左胸摇摇头,“霁云,我梦见盛春了。”
“盛公公说了什么?”
“他说…”卫潇回想梦中情景,脑中却是一片空白,隐约抓住一点思绪,又被突然而至的女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