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密窟,萧青鸾等人被带入一间石室,石室很宽敞,摆着一大张石桌,十余名黑衣壮汉围坐饮酒。
味道很难闻,萧青鸾下意识皱了皱鼻尖。
“啊。”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萧青鸾没留神,撞到近前一位浓眉浓髯的壮汉。
对面的女子已被人拥入怀中,一面灌酒,一面动手动脚,不堪入目。
萧青鸾别过脸,快速想着对策。
壮汉扔掉酒碗,站起身,粗砺的手捏住她下颚,把她脸转过来,惊艳一瞬,又露出嫌弃:“挺好看的娘们,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酒气直冲鼻端,那人指甲里甚至还有脏污,萧青鸾忍着作呕的冲动,挤出一丝媚笑:“大爷房里可有水?带奴家回房洗洗干净呀。”
幸好,她进来时,顺手抹了一把石壁上的尘灰,胡乱在脸上涂了几下。
“好啊,爷带你回房!”汉子笑着,握住她手腕,一边往外走,一边朝身后众人摆摆手,“没准我这位还是个雏儿。”
汉子动作粗鲁,七弯八拐,把她往房里拽:“眼睛可别乱看,小心没命出去!”
他说话之前,萧青鸾已经看到,并且惊得说不出话。
若她眼睛没出问题,方才经过的黑衣人手中捧的,应当是火铳!
定国公年轻时,也曾试图造过火铳,却没成功,做出来的东西不能用,现下还有一柄,摆在紫宸宫。
没想到,国师的密窟里,竟在大量制造火铳,他想做什么?
后任国师慕容世迦,被昭昭亲手杀死,已过去许多年,现世的国师是土生土长大琞人,她竟忽略了一个事实,历任国师都受东琉驱使。
只因东琉开国君主的一己之私,想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掐灭大琞的希望。
前世,这些火铳并未见天日,萧青鸾不知哪里起了变数。
可她不敢赌,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诉皇兄,让皇兄早做准备。
“洗吧。”壮汉将她扯到水盆前,“洗干净好好伺候大爷我!哈哈哈!”
盆里的水不知多久没换过,水底积着一层泥污,水盆壁也脏得看不出本色。
萧青鸾暗暗咬唇,指腹隔着衣料触了触袖中匕首,娇声道:“大爷先转过去。”
“还害羞了。”壮汉大笑,依言转身,“头一回接客?大爷……”
声音戛然而止,他颈侧狠狠插着一柄匕首,眼睛瞪得几乎暴出来。
萧青鸾指尖发颤,狠狠拔掉匕首,望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和颈侧汩汩涌出的血污,面色煞白。
她学过杀人,却是第一次真正出手要一个人的命,她以为杀一个恶人,不会有任何负担,原来还是会怕,怕到身形颤抖。
不行,她要尽快离开。
萧青鸾站起身,隔着石门,听外面的动静,外面一直有脚步声,她心下焦急不已。
密窟外,齐辂依约前来。
“公子,长公主已混入密窟。”逐风急急禀报。
闻言,齐辂眼前一黑,惊问:“进去多久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逐风望一眼燕七,吞吞吐吐道,“可……可她是扮作烟花女子进去的。”
齐辂身形晃了晃,攥紧指骨,稳住心神,沉声道:“你们在外面接应,我进去带她出来。”
不多时,齐辂处理掉一位巡逻的护卫,换上他的衣衫,手持他的腰牌,混进密窟。
经过宴饮的石室时,他略略扫一眼,里面混乱不堪,却并未见到萧青鸾的身影。
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却听里面有人问:“黑子去了那么久,不会把小娘们留在房中吃独食吧?”
那人说完,见齐辂站在门口,有些面生,只当是新来的,打了个酒嗝道:“你,去把黑子叫出来,大伙儿一起乐!就……直走,往左,再往右,第五间。”
“是。”齐辂应声,大步朝他说的房间走去。
石门中,萧青鸾左等右等,寻不着合适的时机,忽而,她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
回身看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黑衣壮汉,凤眸闪过浓浓的嫌恶,她捏住鼻尖,艰难靠近。
恶心是恶心了些,可穿上这身皮,能混出去,已是最好的办法。
她指尖还沾着血迹,在裙摆上擦了擦,方才伸出纤指,去扯黑衣壮汉的衣襟。
身后传来一阵粗砺的声响,是石门被推开的声音。
萧青鸾愕然回眸,见来人身着黑衣,悬腰牌,下意识抽出袖中匕首。
来人面上含笑,背对石门,将石门合上,她才反应过来。不是贼人,是齐辂。
进来前,脑中想过无数可能,齐辂几乎要失去理智,想即刻杀掉所有人。
没想到,一推门,竟看到小姑娘在扒死人衣衫。
“你怎么会来?”萧青鸾凝着他,嗓音有些哽咽,泪珠倏而坠落眼睫。
为何一见到他,就想哭呢?萧青鸾不懂,自己为何一见他就变得格外软弱。
明明,她不需要他来救,可他来了,她心里会止不住冒出欢喜。
泪珠滑落脸颊,将她特意抹的尘灰沾成一条泥污,跟平日里精致美艳的她千差万别。
可她好生生的,没有被人欺负,齐辂心下柔软一片。
他眉眼含笑,抽走她指尖匕首,将她拥入怀中,温声轻哄:“臣的公主吓哭了,便是龙潭虎穴,臣也非来不可。”
“本宫没有。”萧青鸾嘴硬,高高悬起的心,却莫名放松下来。
“好,是臣看错了。”齐辂捧起她的脸,薄唇轻触她眉心,“待臣把他藏好,带公主出去。”
齐辂把人拖至石床后,扯下他身上腰牌,又随手抓起衾被仍地面血迹上遮掩,这才牵住萧青鸾的手。
“要怎么出去?”萧青鸾想不出,如何才能不叫人发现。
“公主无需做什么,陪臣演一场戏便好。”齐辂说着,抬手捏住她外面套着的轻薄纱衣,扯下来。
“你要演什么戏?”萧青鸾微惊,怎么还要脱她外衫?
说罢,齐辂未应,陡然将萧青鸾抱起来,将她纤长的腿缠在腰间。
一扬手,刚刚脱下的纱衫落在两人头上,薄若月光,将两人拢在其间。
“你……”萧青鸾刚出声,话音便被他薄唇狠狠堵住。
石门打开,他托着她,在身侧来来往往的注视中,攻城略地,为非作歹。
这就是他说要演的戏?!
萧青鸾羞愤难当,指甲狠狠挠了一下他侧颈。
宴席上的一幕已是难堪,没想到齐辂当着贼人的面,让她陷入这般无地自容的境地。
“谁呀这是?”黑衣路人笑问。
吓得萧青鸾心口一跳,忙住手。
另一人指了指齐辂身侧腰牌:“哟,是黑子!看不出来,有把子气力,玩得挺开!”
他们说话间,齐辂脚步未停,继续朝出口方向去。
忽而,他听其中一位黑衣人疑惑问:“黑子有这么高吗?而且他比我胖,看着不像啊?”
作者有话要说:萧青鸾:齐大人,马上给本宫变矮变胖!
齐辂:不要,臣要做俊美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