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在屋内养了三日,才被允许下床。
用苏月见的话说是,死了就白费了她一番功夫,不划算。
恰好新做的衣裳也送了过来,与府中护卫的款式有些不同。
料子柔软,窄袖束腰,白蔹的眼光向来不差,选的颜色很适合南烛。
是以,当南烛一身青色劲装出现在人前时,叫人又惊又叹,尤其是院里的小丫鬟,纷纷红了脸。
这哪像是奴,分明是贵公子哥儿,
苏月见面无表情的看向白蔹,后者无辜的耸耸肩,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见识过南烛锦衣华裳时惹眼的模样,这次不论是料子还是款式,她都选的很是低调,颜色大多是纯色加一点暗纹,款式也尽量简单,奈何男人生来矜贵,就是这般素净的劲装,也能叫他穿出一身尊贵的气质。
白蔹也很无奈,人家与生俱来的贵气,她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给他换上小厮的衣裳,且就算换上,那也是与众不同的。
苏月见盯着面前一脸平静,像是丝毫不知自己有多惹眼的男人,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就这样吧,留在身边养养眼也是好的。
“姑娘。”木槿越过屏风,看见南烛时微微怔了怔,但很快便恢复如初,沉声道,“陈小娘在打听南烛。”
苏月见皱了皱眉,她竟还没死心。
“张妈妈给院里好几个粗使丫鬟婆子使了银子,想从她们口中打听南烛是何时来的降香院,又是什么身份,今儿已有三个丫鬟两个婆子将此事禀报给了素吟。”
苏月见扫了眼南烛,冷笑道,“她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陈二郎虽然被摆了一道,但他又没傻,自然清楚自己是实打实的到过苏月见的寝房,且采芯说的是真是假,别人不知,他们自个儿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加上陈小娘先前本就对柴房起了疑心,而如今院里平白多出一个俊俏的男人,陈小娘并不愚笨,很容易就能猜出些什么。
“姑娘,若不堵住陈小娘的嘴,恐怕会横生事端。”木槿略有些担忧道。
苏月见静默了半晌,才道,“这事总得有个了解,择日不如撞日,着素吟去通知一声,就说...半个时辰后,我去查账,叫她将所有铺子的账本,府中开支进项的册子都准备好。”
陈小娘虽管府中中馈,但她毕竟只是个妾,府里没有主母,家主又忙于公务,那么嫡姑娘去查账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些年,苏月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她有些小动作,却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木槿闻言一顿,很快便明白了苏月见的用意,躬身应下,“是。”
“那日香炉里的东西可查清了?”苏月见又朝白蔹问道。
白蔹神色凝重了几分,“还没有,奴婢问过不少三教九流之人,都不认识。”
苏月见微愣后嗤笑了声,“这倒是稀奇,陈家人竟还有这种本事。”
整个霖安都不知道的东西,他们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姑娘,可否给我看看。”南烛听得香炉二字,又知道那夜的前因后果,便明白了苏月见是在查那夜中的药的来历。
苏月见瞧了南烛好一会儿,才朝白蔹示意,“拿给他看看。”
“是。”
很快,白蔹便捧了一个香炉递给南烛。
南烛接过香炉,打开后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似是不确定般他又捻起一点粉末仔细查探,而后脸色越来越沉重。
见他这副神色,苏月见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他竟是认得?
且男人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眼下露了这般神情,难道是这东西很不寻常?
可她事后已经仔细查验过,除了有催情功效外,并无其他作用。
在苏月见灼灼目光下,南烛将香炉收好递给白蔹,朝苏月见沉声道,“是蚀香散。”
苏月见并不关心它叫什么,“它有什么特别?”
莫不是后头还有什么并发症,她竟没有查出来。
“它的功效除了...外,并无特别之处,一旦中药,必须...才可解。”南烛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面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苏月见听的好笑,他竟也会羞赫?
但见男人很快便恢复镇定,便只当做不知,“无法配置出解药?”
她当时诊脉时得出结论,只要时间足够是可以配制出解药的,难道是她诊错了。
“不能。”南烛肯定道,“此药性无解药可解。”
似是看出苏月见的疑惑,南烛又道,“但初时的脉搏会有误导,让人觉得可以配制出解药,实则配出的解药不仅不能解,反而会增加药性。”
苏月见一惊,脸色沉了下去。
如此烈性的药,怕是祸端。
“蚀香散应该不属于云宋。”南烛面色稍微有些复杂。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不知为何,脑海里却突然有了这些记忆。
苏月见闻言也愣了愣,奇怪的看着南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