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娘有了二姑娘,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偏心自己的骨肉呢,小娘也不例外,随着二姑娘渐渐大了,小娘在大姑娘身上花费的心思就少了起来,久而久之,那些好就都成了面子功夫。
再后来有了三公子,小娘就开始动了旁的心思,开始为自己的儿女谋划。
可降香院有方嬷嬷在,许多事情未能如愿,于是小娘又将心思放在了大姑娘身上,然这时,大姑娘已经开始懂事了,不再愿意亲近小娘。
小娘对此也不大在乎,眼看着大姑娘愈见盛气凌人,小娘便已是很满意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仍是违背了小娘的意愿。
大姑娘在及笄礼上,一反常态,与平日里的傲慢判若两人。
小娘这时才明白,往日是大姑娘有意藏拙。
为此,小娘气的病了半月。
因为此事,降香院与香兰院便有了嫌隙,但人前人后,大姑娘待小娘还算是客气尊重,至今两个院儿里也并未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可随着大姑娘名声愈盛,小娘便沉不住气了。
但依大姑娘今日的举动看来,这些日子小娘的动作大姑娘都一清二楚。
今日大姑娘落二姑娘的脸,就是在警示,也是在告诉小娘,降香院不为他人做垫脚石。
若小娘在这个时候为陈家二郎说话,怕是会彻底惹怒了降香院。
要是闹到老爷跟前...
老爷向来将大姑娘看的重,介时会偏颇谁一目了然。
是以,小娘说和陈家这桩婚事,百害而无一利。
“依老奴看,这事儿怕是不成。”想通这其中利害,张妈妈便劝道,“老爷对大姑娘的婚事盯得紧,小娘可还记得,去年冬月陈大娘子还专程来说过这门亲事,当时老爷一口便回绝了,待大娘子走后,老爷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将那陈家二郎骂的一文不值,若小娘今儿要从中说和,定会惹了老爷不喜。”
说罢,张妈妈恨铁不成钢道,“若二郎争气些,也断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苏府这门亲事,霖安城哪个不眼馋,要是能落到陈家头上,于小娘可是大有利。
只是可惜了,陈家以往勉强算的上是个书香门第,也不知怎地就养出了陈二郎这粒老鼠屎。
“要是大郎还未娶妻,小娘说和说和,倒还能有几分把握。”
大郎虽算不得年少有为,但起码品行端正,不似二郎,臭名昭著。
别说苏府了,哪个正经人家敢将姑娘嫁给他。
陈小娘眼神微暗。
她知道张妈妈说的不错,此事于她的确弊大于利。
然,当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小小的药包上时,眼底又盛起几抹异样的光,沉默良久后,突然道,“若是,此事与我无关呢。”
张妈妈一怔,视线跟着落在了那药包上,身体一颤,“姨娘,这是何物。”
陈小娘抬手捏起那药包,眼底划过一丝厉色,“这是二郎给我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成就好事的东西。”
“小娘!”张妈妈失声道,她活了大半辈子,哪还能不明白那是什么。
她面色震惊的看着陈小娘,“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事发,小娘可就...”
“妈妈。”陈小娘打断张妈妈。微眯起双眼一字一句道,“富贵险中求。”
“妈妈也看见了,这些年不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一个妾,即便是握着管家之权,也依旧是屈于人下。”陈小娘缓缓道,“原本以为,我为老爷诞下三公子,老爷看在小公子的份上能将我扶正,可是老爷对此提都不提一句。”
“我表面看着风光,掌苏府账本,在外人看来,妾室做到这个程度也算是无憾了,可谁又知道我的苦!”陈小娘眼底逐渐泛起猩红,掺着压抑已久的疯狂,“老爷的俸禄哪够养这一家子人,这些年还不是靠着我去经营那些个铺子过活,可她苏月见呢,她手里握着她母亲的丰厚嫁妆,一个子儿都不往外蹦,不论我怎么待她好,她都是个白眼狼,这些年,你看我何时得过她一分好处了!”
“还有老爷,说什么那是大姑娘的嫁妆,不许我打主意,大姑娘大姑娘,他的眼里只有大姑娘,何曾关心过二姑娘和三郎!”陈小娘愈说心头的火气愈甚,声音也尖利了起来,“他也不想想,任大姑娘将那些东西带走了,二姑娘怎么办,三郎将来娶亲怎么办,靠着他那点子俸禄吗!”
张妈妈往外头看了眼,急忙劝道,“小娘小声些,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哼,听去便听去了,我看谁敢出去乱嚼舌根子!”陈小娘阴冷哼了声,继续道,“你瞧见她今儿的态度没,一副清高的模样瞧不上谁呢,二姑娘回来到现在还躲在房里哭不肯出来,这不都是她惹来的!”
“既然她不顾及姐妹情谊,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陈小娘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她不是自持高贵么,郡主之女,霖安明珠,哼,若是叫她以那般下作的方式嫁进陈府,我看她还怎么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