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坐稳当,夏京忽然一把攥住他手腕,硬是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连珠炮似的发问:“明日就要回京了,你要与我讲的就只有这些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一路上辛不辛苦,怎么不问问回京以后你我是否还要联络,怎么不问问往后肚子大起来我该如何自处,怎么不问问陛下那儿……我要如何应对?”
“……还是说我夏某人在你周大学士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
夏京的声音在耳侧幽幽响起,像把利刃直插周仪心口,一下子扎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我没有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周仪很少有这样的感觉,言语的解释竟会如此苍白无力。
“那你为何不问!”
夏京的步步紧逼,让周仪不得不丢盔弃甲。
他无奈叹息,似是解释:“我是怕,唐突了你。”
只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便让夏京满肚子火泄了一半,态度也软和下来,似嗔似怪:“唐突什么,你也不想想,我何时为这个责怪过你?”
周仪无端端有些口干舌燥,温声道:“你若是心有不安,往后我便想法子偷偷来看你,可好?”
这下,先前那点火气便丝毫不剩了,夏京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扩大,身体放松下来,头轻轻靠在周仪肩上,握了握贴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手掌:“你摸摸看,如今虽还看不出来,摸却已经能摸出来了,这里……”
他缓慢引导着周仪的手在自己小腹上移动,声音很轻,却引人沉醉:“嗯……就是这里,感觉到了么?”
周仪手底下确实感觉到一处与别处柔软触感不同的地方,这……便是孩子生长的地方啊……
“确实有。”
因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夏京心里高兴极了,然而转念一想,回京城以后还要面对种种变数,这股子高兴劲儿里就好像掺了杂质。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始终不肯放开周仪,怕对方这个时候说要走,他把姿态放得极低,连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恳求:“再陪我会儿,就一会儿。”
“好。”周仪略有些挣扎的心终于完全软下来,顺从自己心底的想法,静静地陪夏京在马车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