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法子, 不过是尝尽苦楚后想保全自己,留一条命回北齐。
“不一样的。”齐凤池垂了垂眸,道, “我这辈子治过的病很多, 其中有不少皆是病未到实处,人先被吓垮了的。须知这忧思悲恐惊,人之七情比外界的威压更为可怕。一个人若是自己的心先垮了, 这个人也就全完了。”
“这样么。”
这人才多大,就敢用“这辈子”这样的字眼。
谢相迎看着齐凤池,忽觉这小小的人原来肚子里有那样多东西。他说的对,擒贼先擒王, 攻人先攻心,无论发生什么, 心神不能溃散。
齐凤池见谢相迎听得认真, 便又拉着人说了好些话。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他烦, 谢相迎是头一个愿意安安静静听他说话的人。
两人一直坐到三更天, 谢相迎收拾了榻,等齐凤池嘟嘟囔囔地睡去, 才背过身去想事。
黎昀还是不信他, 这人多疑, 想来身侧也没有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也不知凌琅那封后大典在何时举办。他曾将苏沅这两个字写进诗中让那鬼面人传递,不知送到了没有,凌琅又发现了没有。
一整夜脑子里的东西都乱的很,等到闭了眼睡过去,天也快亮起来。
梦中不太安生,谢相迎朦胧间见到许多人,许多刀枪,直往人心窝去捅,脖颈上去割。
“凌琅!”
睡梦中的人唤了一声,榻上的人即刻惊醒。
身侧睡着的人揉了揉眼睛,看着谢相迎问道:“什么凌琅?”
“没什么……”
谢相迎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还未完全醒过来的齐凤池,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他这个人目前对于凌琅来说是一种拖累,黎昀向来是得不到便毁去的性子,此番留着他的性命,大半是为了最后一刻威胁凌琅。他不能让自己成为这个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