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凌琅格外有耐心一些,他放下纱帐,遮住外头明亮的烛光。
谢相迎沉默片刻,问他道:“陛下来清净斋,是为了宠幸我吗?”
他的眸光微动,一双眉隐隐蹙着。
即便是失去记忆,还是不喜欢这种事么。凌琅坐在榻边,低声道:“若你不愿意,便不能叫做宠幸。朕与你正是缱绻浓情时,怎么忍心叫你不快。”
凌琅不知谢相迎此番懵懂无知之态究竟是装疯卖傻,还是真正忘却了前尘往事。若是真的,他愿意给谢相迎一个新的开始,若是假的,他也愿意陪他演戏,直到这人再也装不下去。
谢相迎若有所思,一双眼眨了几下,坐起身对凌琅道:“我不是不愿,是不记得。”
“朕明白,朕的相迎怎么会厌恶朕呢。”
凌琅脸上带了些苦涩的笑,这句话他说给谢相迎,也说给自己。
谢相迎看了凌琅许久,问他道:“君上,缱绻深情也可以忘记吗?”
他问的真诚,这一问让凌琅久久不曾言语。
缱绻情深也可以忘记吗,当然不会,除非两人之间本没有什么情。
“若是朕,便不会忘记。”凌琅语气中颇有几分埋怨之意,他将谢相迎轻轻搂在怀中,低声道,“朕永远不会忘记见到相迎的第一面。”
凌琅第一次见到谢尹是在晴湖畔,那时的谢尹还是谢家公子,他垂手而立,口中颇为不屑地说着他听不懂的之乎者也来彰显学思识。待他二人落入湖中后,那身子里便是谢相迎了,只有谢相迎会奋不顾身将北齐的傀儡皇帝从湖水中捞起,也只有他会信誓旦旦说着效忠于陛下的话。
人的目光是不会骗人的,谢相迎那样动人的目光他永不能忘。
似想起什么,凌琅抬起谢相迎的下巴,柔声道:“朕为你做了一件衣裳,红色的,绣着龙和凤凰,你说过,你们那儿成婚要穿红色的衣裳。等你回宫去,穿给朕看看吧。”
这件衣裳,他三年前便制好了,可惜没来得及叫他穿上看看。
“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