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笺还是颜歌的时候，已经独自度过了几个除夕夜。除夕夜与平时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午夜时分城市上空喧嚣一些，扰人清梦罢了。

“嗯，除夕，正好你妈也在。”

“……我妈？”

南笺用质疑的口吻重复了这个词。

颜歌就纳了闷了，仙女这反应怎么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梦话我哪来的妈？”似的？

“啊，你妈，颜心颖。”颜歌肯定道。

“她特地回来跟你过年的？”

“不是，她都回家住大半个月了。”

南笺将信将疑，一时没言语。

“她就在楼下，要不你换身衣服，下去见见？就说是我朋友来家里拜访的。”

“不去。”仙女回答得果决。

不去就不去吧，原装的颜氏母女之间好像有点矛盾，颜歌没再强求。

“那你要吃饭吗，我去煮个午饭，给你带点？”

这问题纯属客套一下，颜歌心里并不认为南笺会有吃饭的需求。仙侠小说不都是那样写的么，修真者不需要吃饭。

南笺：“螺蛳粉有吗？”

修真者确实不需要吃饭，但小说里往往还会在后面跟一句，除非他们想吃。

颜歌：“……”

你们仙女也流行吃这个？！

螺蛳粉当然有，这是颜歌的常备口粮，上次搞促销她一口气囤了三十袋，各个品牌多种口味任君挑选。

下楼进入客厅，颜心颖女士听见响动，从她的卧室里出来，指了指茶几，“给你带的早饭。”

颜歌打开茶几上的外卖纸袋，里面有蔬菜沙拉、培根鸡蛋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行，我拿上去吃。”

假意离开客厅，等颜女士关门回房间，颜歌又偷偷溜了回去。

翻出她的小电锅和餐具，带上三袋口味不同的螺蛳粉，再取两枚鸡蛋揣在兜里，这才跑回二楼。

“酸甜番茄味，原味普通辣，还有加麻加辣的，你吃哪种？”三袋螺蛳粉摆在地毯上，颜歌问仙女。

“最辣的。”

颜歌到洗手台的水龙头接了一锅水，锅子插电，鸡蛋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旁边，让南笺自己煮。

“对了，”想起颜女士帮订的爱心早餐，颜歌道：“那还有你妈买的三明治和沙拉，吃吗？”

南笺看都不看一眼，拆开螺蛳粉袋子，“不吃，爱谁吃谁吃。”

“你说的啊。”颜歌于是从纸袋子里拿出食物，拆开三明治包装一口咬下去。

南笺的眼神不由自主滑过来，再不屑地移开，“你租房子，她同意了？”

“谁啊？”颜歌没反应过来。

“就她。”南笺指指三明治。

哦，原来在说颜心颖女士。

“本来不同意，还跟我发火了。”

仙女用筷子搅搅米粉，看似不在意地：“嗯哼。”

“后来我卖了个惨，说我当时滚楼梯失忆还要喝西北风真的活不下去了只能靠租房维生，她就没再说什么了，还决定搬回来住。”

仙女继续专注地搅搅搅，间隔许久，久到颜歌以为话题已经结束并且去围博围观了几条热搜，仙女才蓦地不咸不淡开口。

“她对你倒是好。”

颜歌沉浸在热搜吃瓜的快乐里，脱口就想问一句“你说谁对我好”。记忆往前读取几分钟，哦，原来还是在说颜心颖女士。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呢？

“不是对我好，在她眼里我就是你，”颜歌道：“她心疼的是你。”

南笺：“呵。”

完全是和老妈赌气时候的样子。

关于这对母女，颜歌的疑问可太多了，一个没忍住她还是问了出来：“你和你妈关系不好？为什么？”

南笺冷漠，“关你屁事。”

这倒也是，人家母女间的小秘密关别人屁事，不想说就算了吧。

等到螺蛳粉煮好，南笺慢条斯理地就着可乐开始嗦粉，还自觉支起ipad看起了电影，大有在这里住下不准备走了的架势。

颜歌在一边瞅着，心里琢磨不知天道爸爸把仙女和女侠打包快递到这里有何用意？

……算了，估计也没啥特别的用意，这种问题费心去想，就是在浪费生命。

和天道爸爸相识至今，绝大多数金手指都仿佛是他在马桶上蹲坑无聊时灵光一闪激情创作的产物，今天的大概也不例外。

南笺在屋子里悠闲得如同回了自己家——某种意义上这里的确就是她家——颜歌也便当她不存在，吃完饭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