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九站在桌边,回头看来一眼。
他眉眼半垂,修身的白色里衣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偏冷,带着寒风料峭的凉意,轻抚过他发间。
裴折呼吸一窒,微蜷的手指一下子收紧,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了。
金陵九缓慢地转过身,一只手撑在桌上,慵懒地抵着桌子,静静地看着他:“好了,说正事,裴大人深更半夜造访,所为何事?”
裴折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浮涌的血丝。
读书人臭讲究,他前半生从没学过怎么呵护人,见着谁都不给面子,三击撼天鼓的傲气刻进了骨子里,偏生遇到了一位娇气的美人,这美人看过来的一眼,就能让他难以自持。
前半生冷静,顷刻间轻狂,都说病来如山倒,裴折觉得,金陵九像是他的一块病,病了许多年,至今未愈,还有愈病愈深的趋势。
“这算哪门子正事,你才是不好好说正事。”裴折叹了口气,“自个儿摸着良心说话,是不是在勾我?又不想和我偷情,又总要勾我,九公子好不讲道理。”
他径直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将月光与冷风拒之门外,只留他一个人与金陵九独处。
金陵九道:“别乱说话。”
因为不确定金陵九介不介意被人同床,裴折并未贸然坐在床上,只站在一旁,好脾气道:“好好好,先前都说过了,还装糊涂,那我只能顺着你,再说明一下来意了,这不是来哄你睡觉的吗。”
没想到他会顺杆往上爬,金陵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裴折温声道:“眼下夜深了,还不困吗,你眼睛下面都青了,要闹脾气耍性子明儿个再来,成不?”
金陵九脸上没有一丝睡意,裴折一瞧便知,他今晚还没睡着。
被拆穿了,金陵九也没觉得丢面子,大大方方地走到床边:“这么晚了,怎么不陪同僚们?怕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裴折挑了挑眉:“什么同僚?林惊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