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室里静了一瞬。
尤莱亚怔住,目光落在克莱尔敞开的衣领下,后者还嫌不够似的又勾开两颗。
“所以,你的回答?”
他们呼吸纠在一起,连质问都轻如呓语。克莱尔刻意瞥向他,只余句末尾音高高扬起,锋利如针尖,连同动作扎进对方眼底。
他的助手犹豫了下,“你想的话……”
——又是这样。
克莱尔闭上眼,难耐的烦躁感一下子没了顶。
他抬头,直接用嘴唇堵住尤莱亚可能会有的下半句话。
两人里,他才是经验更丰富的那个。
在那病态冲动的驱使下,克莱尔自然而然地寻求着更多,若即若离,纠缠不清,他看那双碧绿眼眸染上些许暗色。
他当然说了谎。
在留尤莱亚过夜的那一刻,他所预想的就是这样的发展。
他说什么,尤莱亚就会相信什么。
他想要什么,尤莱亚就会去做什么。
克莱尔厌倦于助手的予取予求,不知道其间究竟有几分的真实意愿——正如他想象不来尤莱亚的应允到底是否出自本心。
性是最有效的确认手段。
他很好奇,他的助手能对他做到哪一步。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答,尤莱亚在下一刻回应,也许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比他刚才的婉转试探来得更直截了当。然而正是这份直接令克莱尔有些招架不住,他曾经猜到尤莱亚有可能很喜欢这么做,就像当初仪式上那个本不必要如此深入的吻。
但是,更多呢?
克莱尔在这绵长中掺杂的激烈里败下阵来,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论体力当然比不上提把枪就能上战场的前军医。他向后踉跄一步,手按下卧室门把,房门随即旋开。
因为对方是尤莱亚。
只因为对方是尤莱亚。
他睁开半闭上的眼睛,恰逢尤莱亚也低下头。是一眼能望进眼底的距离,那股焦躁不安在这时得到奇异的抚慰,克莱尔看出他的助手凝视他的目光专注得近乎虔诚。
但对方也同样没有错过他不习惯的些许僵硬。
“克莱尔,”尤莱亚停下动作,“我们可以等到你准备好再……”
他没能说完。
克莱尔手撑在身旁,如法炮制地去磨蹭对方耳根,再向下,甚至还要更过火。
尤莱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于是他顺势吻上去,含混不清地问:“你不想?”
尤莱亚:“我……”
当然不是。
克莱尔感觉得到,以及……这是个好兆头,他有一瞬间想,他的助手对他有这样的欲望。
他凑到尤莱亚耳旁。
“那就继续。”他说。
下一秒,克莱尔被重新压倒在天鹅绒被褥上,那不听使唤的大脑偏生这时也在高速运转。他扶上尤莱亚的胳膊,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抚摸过去。昔日为保护他被屠宰刀砍出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一道不算长的泛白的疤,至少这道伤疤在他看来的意义尤为不同。
咨询侦探这份职业大部分时间只要坐在事务所就足以解决上门者的问题,但时不时也需要亲自走访,东奔西走的也难免在某些方面不设防。然而,从未有哪次像如今这般真正发展成比起单纯的侦探与助手更掺杂了杂质的关系。
空气如水一般粘稠又使人呼吸不畅,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迫使自己沉下去。
他本能地握住对方的手腕,去抓紧他的稻草、他的圣约翰、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克莱尔哑着嗓子出声:“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