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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温柔、却不容拒绝。

陆奚辛原想,她乍然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死而复生,发觉自己根基毁去、修为全废,就算不萎靡不振,也会一时伤感失意。

苦修数年,却变成废人,扪心自问,就算他有这番遭遇,也早已方寸大乱。

这段时日,鸣珂的表现却一直很平静,依旧每日抚琴、泡茶、浇花、喂湖中的锦鲤。陆奚辛以为她是强装坚强,每日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把她当成一件易碎品般呵护。

然而到现在,他对上少女眸色浅淡的双眸,微微晃神,忽然觉得她依旧还是从前天衢宗那位高高在上的天才,是仙魔大战中站在众人身前的师姐。

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可是,”陆奚辛仍是犹豫,却忍不住用上旧时称呼,“师姐你昏睡百年,不知道现在仙门的景况,天衢宗早就不如从前,云山一直避世不出,那群人听到你醒来,纷纷跑过来,总不是存着什么善心,他们无非是想——”

声音戛然而止,他生硬掐断自己想说的话,轻叹口气,“师姐,你留在这儿吧。”

说着,望旁边懵懂的沈小晏一眼,“小晏,你劝劝你大师姐。”

沈小晏点点头,触及到鸣珂的眼神,连忙摇头,乖巧道:“你们大人的事,我不能插嘴。”

陆奚辛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这种对待义父般恭敬乖巧的姿态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深呼吸好几次,想给自己按人中。

鸣珂轻声道:“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无非是想要我当年在云山之巅施展的九霄之曲。”她弯着唇,笑意不达眼底:“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陆奚辛深深望着她,许久,才无奈妥协。

“好吧,我带你过去,但等会楼洗来打我,你可得帮我说话。”他摇头叹气,指了指胸口,“上个月,他把我打了一顿,我这儿还疼得紧呢。”

沈小晏担心道:“义父,您的身体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