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要写上去,就成叶向东和苏湘玉串供,并且找韩慎帮忙的罪证了。
但是孙干事提着笔,没动,也没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呢。这是摆明了的,在给叶向东放水。
要说别人都好,韩慎啊,那是苏湘玉死都不愿意搭理的人。
而且,哪怕是开枪自卫,叶向东开了枪的事情板上钉钉,多少人看着呢,谁还能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
“想都别想,要么你自己从监狱里出来,要么就安安稳稳的呆着去,想让我给你帮忙,没门。”苏湘玉说着,收回自己的手,就准备要走了。
“哎哎小仙女!”叶向东一着急,手砸着窗子哐啷啷的响。
“又怎么啦?”苏湘玉略带不耐烦的说。
叶向东一铐子砸在门上,咬了咬了唇,低声说:“韩慎那家伙肯定得跟你开玩笑,小仙女儿,跟谁开玩笑都可以,你就是不能跟他开玩笑,跟谁走的近一点,我这人肚量大,不介意,但你得带着穆铁,而且得跟韩慎至少保持一米的距离,到时候等我出来,我可是会问穆铁的,你叶哥只要没断气,你就甭想去相亲,要跟韩慎靠近点,我床上让你明白该怎么保持距离!。”
苏湘玉心说,没发现这家伙吃起醋来还挺男人的。
她故意也咬了一下自己的嘴皮子,凑近一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我要跟韩慎离的近了呢,你又出不来,又管不着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叶向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苏湘玉这儿还有更狠的话要刺他呢。
“说不定他比你还绅士一点呢,至少不会跟我在床上打架。”
这下可好,叶向东手铐撞着门,哐啷啷的几声响,要不是门是铁打的,他就得从门里撞出来了。
负责笔录的孙干事也是纳闷啊。
分明刚才这俩夫妻说话还说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之间叶向东暴躁成那样,苏湘玉非但不害怕,走的时候还在笑?
还真的,叶向东这妻子马上准备第二春啦?
等苏湘玉走了之后,孙干事写完笔录,还得给叶向东过目一眼,那不看叶向东盘腿坐在床上,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干什么,怕他是因为妻子不但不肯捞自己,还那么兴高采烈的,要想不开自杀,所以敲了敲门说:“叶向东同志,想开点吧,你这辈子啊,已经过的比大多数人都好了,开枪伤人是你不对,坐牢也是应该的,你爱人能帮你是本分,帮不到你,你也甭想不开,过来签字吧。”
叶向东溜下了床,接过笔录草草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几乎什么都没写,痛快的签完字,然后就交给孙干事,转身,又上床了。
孙干事对于叶向东这个同龄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羡慕和嫉妒,以及同情。
嫉妒他的家世,以及他没有被世俗感染的热情,而且,对于他能果断拨枪,解决掉那个为了让儿子成为美国人,不惜在福利院杀害孩子的陈贵祥时的果决极为羡慕。
快意恩仇,谁都想,但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当然,也同情他,娶的妻子是够他受一壶的。
这不,孙干事摇着头走了之后,叶向东面对着墙壁,才缓缓打开了一只刚才突然出现在床上的纸箱子。
如他所料,果不其然,里面有一大盒的冰激淋,还有满满的一盒造型特别可爱的饼干,然后,还有几盒酸奶,酸奶的旁边,则竖着一排书。
因为身份特殊,在被转移走之前,叶向东一直都会是单人单间关押。
这就给他极大的便利,只要转身对着墙,他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吃点零食看点书了。
这还是第一次,叶向东亲自接触小仙女儿的百宝箱,吃完冰激凌之后,还在发愁勺子该往哪儿丢呢,结果刚把勺子放下,连同勺子,冰激凌的盒子,居然一起不见了。
就说嘛,小仙女儿虽然嘴巴坏,但在生活上,那叫一个体贴入微。
吃完冰激凌,叶向东就准备吃着小饼干看书了,那一排竖着的书,不用说,肯定全是她给他变出来的,最新,最前沿的国际杂志。
有个仙女妻子,坐牢也算享受生活,真不错啊!
这不,叶向东抽了一本出来,封面上一个金发碧眼的泳装美女,差点没闪瞎他的眼睛,再定晴一看,书直接砸到了床底下。
《playboy》,全世界有名的色/情杂志,得伴着叶向东,过完他被羁押的这段时间了。
不再于能不能看,严重的问题在于,他就算看的热血澎湃,也没地方可以施展实力啊。
这不逼着他发疯吗?
工农兵大学的单身宿舍里,韩慎的宿舍里有个客人,而且还是个苏湘玉认识的人,丁保国。
丁保国跟韩慎俩正在喝茶聊天,大搪瓷罐子当茶杯子,连颗瓜子都没有,韩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丁保国端着大茶杯子,就咣咣的给自己灌着茶水,边灌,边跟韩慎俩聊着天儿呢。
就在这时,隔壁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同志轻轻敲了两下窗子,然后隔着窗子说:“韩主任,有个女同志带着孩子上楼来了,不是咱们楼上的人,我直觉她是来找你的哟。”
“带孩子的,谁啊,不闷不哼都替我把孩子给养大了?”韩慎跟女同志开玩笑,一般是荤素不忌的,所以接了一句。
这个女同志往下看了一眼,特酸的说:“快看,特漂亮一女的!”
不过,韩慎出门一看窗子外头,立刻就说:“小华老师,千万别乱开玩笑,这是我们家东子的爱人,你要敢给她传风言风语,明天我就告诉你丈夫,说你儿子其实是我的种儿。”
跟韩慎说话的这个小华老师,人长的一般,自己人怎么样没人知道,但是整幢楼上最爱传闲话的人。
韩慎的大多数花边绯闻和流言蜚语都是她传出去的。
韩慎是流氓,当然能治她,但一般情况下不发狠招。
果然,这个女同志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韩慎摘下眼睛擦了擦,看丁保国还是一副死没正行的样子,连忙说:“坐正坐正,你看看你那歪瓜裂枣的样子像什么话。”
在丁保国心里,叶向东再横,还有个韩慎管着他呢,有时候给叶向东盯上了没办法,求求韩慎,很多时候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在他向来,韩慎多牛逼的人物啊,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苏湘玉好好儿的,也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就能让韩慎怕成这样?
他这种仿佛要接待领导式的郑重,搞的丁保国心里都有点毛毛的。
这不,转眼,苏湘玉已经上楼了。
果然,她并非一个人,还带着小穆铁呢。
“舅爷爷好!”穆铁一进门就在弯腰鞠躬。
韩慎摸了穆铁的脑袋一把,当然就瞪了丁保国一眼:“赶紧啊,给孩子找点吃的去。”
单身宿舍,韩慎自己又不长住,当然没什么吃的。
丁保国里外一翻,得,只能自己破费点,带孩子出去找吃的去了。
虽然是自己的主战场,而且,苏湘玉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以及过节,但韩慎还是感觉自己特别局促,那种局促和不安,就好像小时候校长到家里做客一样。
这不,专门烧水,还给苏湘玉泡了杯红茶,他就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