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联系不到她,不久前,潘逢启给她老家打了电话。

“小潘说你们的婚房他已经选好了,还问我们这里要怎么摆酒,问咱们习俗。”姚敏停顿了下:“嘉嘉,我看他也挺实心的,不然,你再考虑考虑?”

“妈……”晚嘉眼皮一皱,又听母亲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再想想,当初要不是他帮忙,你外公手术也不会那么顺利。”

提起旧事,晚嘉恍惚了下。

她坐在床尾,手指绞着礼盒的丝带:“我知道,这件事我一直记得,也很感激他。”

那是大学时,他们刚分手不久的事。

她外公突发急性高血压,在老家医院查出恶性肿瘤。

初步诊断出来,全家人心慌不已,最终决定带着外公来京北复查,顺便手术。

当时业内最好的专家已经退休,不常坐诊也不在一家医院,连诊号都异常难抢,更别说手术排期了。

那阵她天天跑医院,到点了刷手机蹲号,可诊号实在难抢,就在打算找黄|牛的时候,潘逢启出面,不仅帮忙联系看诊,还安排入院和手术。

术后病理良好,还算乐观。

后来找潘逢启的场景,晚嘉也还记得。

他吊着眼皮看了她很久,最后嗤地笑了,咬一口流里流气的地道京腔问她:“犯得着吗?再说了,这种事,你怎么谢我?”

……

“嘉嘉。”电话那头,姚敏打断了女儿的回想。她叹一口气:“你听妈妈的话,如果不是什么大矛盾,忍一忍,男人成家就收心了。”

还是车轱辘话,还是忍一忍战略,没完没了。

晚嘉在床尾坐下:“妈,我早说了,我跟他实在不合适,硬凑在一起,没必要。”

话筒里沉默了下,另一端嚅嚅地:“可是你跟他也这么久了,都知道你们是一对,再说如果跟他分了,你也难找条件这么好的……”

缎面绸带在指间缠绕,晚嘉眼皮一收,干脆把那丝带勾开:“妈,我已经结婚了。”

……

秒针追着分针,两个小时眨眼就过。

结束视频会议,祝遇清在楼上多呆了一会儿。

他走到阳台,拉开移门出去透气,垂眼扫视时,听觉也跟了下去。

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声,卧室方向的窗帘拉上了,大概率已经睡下。

这套房他来的次数不多,只记得位置可以,眺目有一湾江景。江面平缓宽广,陈铺眼底。

慢悠悠吹完半支烟,祝遇清回到室内,往下走去。

客厅没有人,而主卧的门虚掩着,泄出一隙明光。

站在砖面看了会儿,门被打开,刚与他领完证的人走了出来。

她头发披着,穿一件丝感睡裙,不大确定地问:“你……打算要睡了吗?”

祝遇清望住她。

裙子的面料顺滑,于这一刹,好似看见她肤面那层细腻的,刺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