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翼当然没有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或者大不欺小的原则。他本来袖手旁观,是因为自信自己的亲传弟子不会落到下风,但是之后的走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万仪宗的这个看上去无甚特殊,也没什么名气的女修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开始反守为攻了。
她的剑式一招一式都格外有章法,能看出所有大宗门都有的基础剑决的影子,但在此之上,却又有了更加高明的精进,每一剑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中正敏捷,但是偏偏就是把用剑诡谲难测的荣沐刻得死死的。
简直就是以逸待劳,将原本应该是一对风格迥异,但是各有千秋的对战弄得像猫抓老鼠。
还是好整以暇端庄斯文的猫对付四处乱窜、动作飞快却丁点儿找不到出路的老鼠。
澹台翼沉下脸来——自从到了万仪宗,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但是亲眼看见精心培养的小徒弟被一个无名小卒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还是真的让他控制不住了。
这并非赛台上,荣沐刚才又意图伤人,常松竹自然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然而就在她一道剑气从无法避开的角度击向荣沐,这一场对战即将结束的时候,澹台翼毫无预兆的出了手。
他一挥袖,尖锐锋利的真气直接向常松竹袭去,速度当然比她快得多。
幸好王璐凝早有预料,她也在澹台翼动手的同时,甚至之前,也出了手。
常松竹这一剑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扰乱,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她自己却怎么也避不开澹台翼的这一招。
王璐凝虽比澹台翼修为低,但是澹台翼含怒出手,对付的又只是一个凝气期,因此并没有尽全力,而王璐凝却准备良久,全力一击,因此竟与澹台翼的招式相撞而不落下风。
就在这时,一道的剑气后发而至,却以极快的速度透空而来,瞬间将他们一同击散。
!
王璐凝和澹台翼都吃了一惊,立即转头看向了剑气发出的方向。
之见两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他们差不多高,一位蓝衣,一位白衣,蓝衣男子面色温和,唇角天生带笑,而白衣男子则五官凌厉,眉峰若裁,薄唇微抿下弯,天生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
白衣男子正将手中的剑缓缓收起。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蓝衣温和的男子笑了一下:“失礼了,在下剑山管煦涵,这是在下的师弟景撤。”
澹台翼盯着他:“剑山这是要多管闲事?”
管煦涵笑意未减:“澹台仙君说笑了,我师弟向来秉性刚正,嫉恶如仇,最见不得人恃强凌弱,分明在人家家里,却还毫无顾忌,做尽了恶客的事。”
澹台翼当然认识这两人,知道他们一个是王定风的首徒,一个是剑山这一代的天骄,当然非一般凡徒可比,他自己就跟管煦涵打过不少交道,也知道他面上温和,实际上相当难缠。
澹台翼冷哼了一声,看向常松竹:“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不该罚吗?”
景撤面无表情,对他的话不予置评,只是目光钉在常青剑上。
他的功法练到了顶峰的程度,深深的影响了他本就不算热情的性格,如今更是万物皆不入心,若是不想搭理人时,那是什么话都像过眼烟云,唯有对剑之一道上心,因此此时眼中只有与众不同的常青剑也就不足为奇了。
管煦涵当然不指望景撤能与人交际,便摇头一叹,对澹台翼说道:“您的眼力何时也变得这般不堪了?莫不是在兰尊处还见识不到好东西么?一块灵晶就像买到这姑娘的剑……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澹台翼顿了一下——因为对颜若菡的偏见,他方才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常青,此时听管煦涵一说,不由汇集灵力于双眼,仔细的向常松竹看去。
这时管煦涵却在想另一件事,他颇有些性味的看着那个一点不恐惧,反而仍然一直端详颜若菡的姑娘。
他对景撤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师弟,这孩子的剑招习惯好生眼熟,莫不是你在外边私传了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