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的!
胤褆随手将银子丢进小孩脏兮兮的手心里,小孩得了这么一块银子,极有自觉地当起了胤褆的小弟,跟在胤褆后面,就差没帮胤褆提袍角了。
于是乎,胤褆就迈着极有气势的步伐,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弟...上前去了。
走近了才看清那宋罗春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吓人,此人现在正躺在地上,面容凹瘦,眼圈乌黑,他死死地抱着一个穿着绸缎绫罗的胖子的腿,那宋罗春看起来已经气若游丝,极其虚弱,却依旧抱着那胖子不肯撒手。
旁边不少人都对这一幕指指点点的,那胖子本来就胖,现在一急,满身都在流汗,额角也流下了汗水,这大冬天的,竟都将那件看起来很贵的袍子给浸湿了。
“你看,这人做了亏心事就是不行...”
“害死人家老母,这冤孽!”
“就知道赚钱,都是吸着人家的血才赚的钱,赚这样的黑心钱,也不怕半夜里鬼来索命!”
“就是就是,你瞧瞧吃的这肥头大耳的,如今遭报应了吧!这珍玉阁弄得再好又如何,谁敢来这里买东西啊,吸着人血的黑心勾当!”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该为害死的人偿命!”
两个伙计拼命地拉宋罗春,都无法将他从那胖老板身上扒拉下来,宋罗春虽然骨瘦如柴,可是两只手却如藤蔓一般,缠胖老板的腿缠的紧紧的,叫胖老板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他。
他的妻子抱着孩子,也在一旁不停地抹泪,看起来极其可怜。
胤褆顿时更兴奋了,他一身正义凛然地走上前去,甩了甩袖子,大声地咳嗽了两声,摆出他生平最为严肃的表情。
“青天白日里,还有没有一点公理了?”
可是,根本没人会理会一个小孩子,胤褆这一嗓子,吼了个寂寞。
气氛顿时极其尴尬。
就算他在皇宫里有时会受到忽略,可都到了民间了总不至于如此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吧!
“宋罗春,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不行!”那伙计也恼了,“钱款我们可是一分不少地给你了,你若再这样,我们就捉你去见官了!”
“便是见官我也不怕!”那宋罗春有些惨烈地笑着,那张形销骨立的脸这样瞧起来更像是脱了形,“如今我什么都没了!铺子没了!连母亲也没了!你们还想捉我去见官,我都不知道要找谁说理去!我知道你们都有人护着,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们,可是这中间横着我母亲的一条命,这条命在这儿摆着,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听着那凄惨的声音,便是胤褆一直自认为胆子大,都被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哎,幸好他那几个胆小的弟弟没在这里,不然岂不是要将他们的小胆子给吓破了!
“宋老板,您也是生意人,做生意不能不讲究诚信吧。”
那胖老板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镇定了下来。
“钱我是一分不少的给你了,我是从江南来的,在这里没有一丁点的根基,因为想在这儿扎根才开了这间铺子,只想好好做生意。我当然知道生意人的难处,钱我也是以高于市价的最大限度给的你,你这段时日一直在找我麻烦,我暂且忍了,可如今是我们开张的要紧关头,你这样做,就有点不厚道了吧。如今,你还要将母亲去世算在我头上,宋老板,做人可不能如此啊。”
“血口喷人!”
那男子更加激动了,直起干瘦如柴的身子,但他那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才刚刚直起来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倾倒,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看到这场景,周围的百姓更激动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你看这都将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这不是活活要人的命吗!”
“真是没有天理了!”
几个强壮的男子看不下去,直接上手,上前去推搡那几个伙计,那几个伙计都生得比较瘦弱,被那几个男子推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这一幕更激起了周围民众的共鸣,他们振臂高呼,要求立马惩戒那个作恶的老板。
老板拿出绢帕,擦着脸上的汗珠,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他急切地摆着手,嘴里也不住地说着什么。可是周围的声音太大,只能看着他不住张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一个臭鸡蛋猛的朝胖老板和几个伙计砸去,接着,烂菜叶子,烂果子,都络绎不绝地飞了过去。
胤提见自己久久地引起不了旁人的注意,越来越着急,他转身爬到了一个高大的箱笼上,现在箱笼上,大声地喊起来。
“各位各位,砸他们有什么用,得让他们给钱啊!”
胤褆旁的本事没有,但是声音着实响亮,他现在这么扯着嗓子一嚎,终于把大家的吸引力都汇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