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这种说法骗骗你自己个就成了,还能蒙蔽谁的眼睛呢?”安嫔冷哼一声,“众人皆知你是因为犯了错才被万岁爷禁足宫中的,说你留在永和宫养病,不过是为了好听的说法罢了,你还真以为有人信这种粉饰太平的虚假之词啊?”
德嫔很聪明,她不与安嫔争吵,反而楚楚可怜地往康熙身边靠了一靠。
“安嫔,你敢置疑万岁爷的说法?”
“呵,你这满身子的狐媚子手段,莫要在本宫面前耍了,本宫早就将你这身肤浅的皮囊瞧明白了。”安嫔冷哼一声,“敬嫔待你一直不薄,你却在此时落井下石,甚至加害于她,你说说自个儿,还配为个人吗?”
“够了!”
康熙打断安嫔。
“敬嫔做的丑事,已无可置喙,安嫔,你素来清风霁月,从不强出头,今日硬闯,是想要做些什么?”康熙眯起眼睛,“还有,你是如何知晓永和宫中发生的事的?”
明珏在心中替安嫔捏了把汗。
“臣妾一直关心敬嫔妹妹,又素知她心思单纯,容易落入旁人的圈套,因此一直密切注意着永和宫这边的动静。”安嫔丝毫不避讳,直接说道,“臣妾本来与敬嫔约好了去御花园中赏花,敬嫔往日从未失约于臣妾,今日竟都没有派宫人来通传一声,臣妾就料到出了事,这才闯了进来。”
“你倒是个为人仗义的,只是为了敬嫔,犯不得如此。”
“是啊秋颜姐姐,”敬嫔焦急地看着安嫔,“我错了便是错了,你莫要再管我了!”
“这世上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全凭自个心头的一把尺,万岁爷,臣妾觉得值得如此,便如此做了。”安嫔望向康熙,突然曲下膝,伏下身子,重重地在地面上磕了个头,“臣妾恳求万岁爷,饶敬嫔一命,臣妾对敬嫔的脾气秉性了解至深,知晓她定然罪不至死的。”
看着第一次弯腰折身的安嫔,德嫔站在康熙身后,心里突然涌起了报复的快意。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看到安嫔如此卑躬屈膝,真是痛快呀。
想当初她刚进宫时,安嫔凭借着家世,就对她不屑一顾。
不就是因为她出身包衣世家吗,她玛法和阿玛也是做官的,可就因为她出身包衣,便生来低她们一等似的。
想到安嫔那冷若冰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她就心里来气,如今瞧着安嫔如此卑微地伏在地上,再也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那等气势,德嫔她心里...感到真痛快呀。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定要好好地笑上一笑,没想到安嫔也有今日。
安嫔再言辞激越一点才好,最好彻底惹恼了万岁爷,让万岁爷生气,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嫔和敬嫔一起惩处了,到时候就少了两个碍眼的人,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可惜...
德嫔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可惜无法拉佟贵妃下水,若是高高在上的佟贵妃也有朝一日能如此狼狈,那才当真是痛快。
“她如何罪不至死了,做出这等丑事,赐她一死都是便宜于她。”康熙沉沉开口,“安嫔,你想与敬嫔一起挑衅皇家的权威吗?”
“臣妾从未这样想过,但此事蹊跷至极,臣妾相信绝非偶然。”
安嫔直起身子,原本如雪般的额头上如今已经磕出了一大块青紫的印子。
“万岁爷也不想想他们两个如何会巧遇,此事真的是出于偶然吗,况且,”安嫔看了一眼敬嫔,“敬嫔她一向脑子糊涂,便是被人设计了自个也不知晓,万岁爷定要查实清楚才成啊!”
“荒唐,这事谁能设计于她。”康熙顿时勃然大怒,“安嫔,朕瞧着你才是脑子糊涂了!若她自个不愿,还有谁能逼着她不成!”
明珏见状,也走过去跪在安嫔身旁。
安嫔此时的确是急了。
明珏一开始就想到了,敬嫔出了这档子事,应该非是偶然,尤其是这事还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德嫔揭晓的,便是单纯之事,有了德嫔的参合也变得不再单纯了。
但此事,设计与不设计又有何区别呢。
安嫔急切之下,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就算敬嫔真是被设计的,那康熙也绝不会去追究这设计之人,因为做出这等丑事的,归根结底是敬嫔自个,她方才已经承认了与这侍卫相会,如今谁也救不了她了。
想必德嫔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此时处心积虑地陷害敬嫔。而且德嫔一直在被幽禁,对敬嫔无从下手,就是想查这德嫔,也根本无处可查。
从敬嫔和这侍卫被抓住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个死局了。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康熙见明珏也跪下了,站起身来前去要扶明珏。
“她们两个罪状累累,与你又有何干系,你不必为她们求情。”
“万岁爷,臣妾知晓今日这事臣妾本不该求情,但臣妾处理宫务,安嫔帮了臣妾许多,臣妾也早已将安嫔视作闺中好友,如今这种情境,万岁爷叫臣妾如何不去帮一帮安嫔呢。”明珏主动攀住康熙的手,眼中罕见地流过恳求,“万岁爷,安嫔就是这么个性子,万岁爷也不是不知,臣妾平日里最欣赏她这个性子了,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安嫔这一回吧。”
“她有什么资格,叫你为她求情。”
康熙有些恼了。
“左不齐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值得表妹这么做,地上寒凉,你快起来。”
“万岁爷若不答应臣妾,臣妾便不起来。”
明珏也难得执拗了一回,她原本就想过,要看在安嫔和她的交情帮上一帮,若她不替安嫔求情,安嫔说不定真与敬嫔一并罚了。
康熙叹了口气,手上使了点劲,将明珏拉了起来。
“朕真是拿你没法子,朕答应你便是。”
“谢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