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对此颇是理解,反正他们胜券在握,再围几日也耗得起,贸然强攻,反是容易落下佞臣暴君的名头。
只是战机不好贻误...林烟在劝与不劝之间犹豫片刻,到底没多说什么,欠身退下了。
谢弥轻轻捏了捏眉心。
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毁了长安,潺潺的长安。
只有十二个时辰了,江谈最好识趣点。
.......
晏明洲已被小王妃设计擒获,北戎那边不敢轻举妄动,已经从晋朝撤兵,朝廷上下人心涣散,江谈又是杀父即位,朝内兵马他无法全部调遣,已经彻底没了翻盘的可能!
他如今抱守皇城不出,除了拖着长安城为他陪葬,起不了任何作用。
眼下就连宫里都人心惶惶,宫娥内侍四处寻找退路。
已经升为太后的沈皇后忍无可忍,一把推门紫宸殿的大门,沉声道:“陛下!”
江谈面色惨淡,勉强笑了笑,站起身:“母后。”
不管怎么说,江谈也是沈皇后亲自教导的,她对这孩子的心情着实复杂。
养母子对视半晌,沈皇后主动走向他,轻拍他肩头,她微微喟叹了声:“虽然萧德妃是你生母,但自六岁起,你就被抱养到我这里,你虽非我亲身,我自问待你上心,不亚于万年,我教你宽宏大度,教你磊落无私,可不知为什么...”
她目露怜悯,又带了几分伤怀:“你竟越来越像你父皇,越来越像萧氏。”
江谈猜到她想说什么,眸光锐利了几分,似含警告:“母后。”
沈皇后不为所动,继续道:“你之前偏信萧氏,苛待潺潺,一味听从你父皇吩咐等等,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但是如今,我不得不说。”
她沉声道:“六郎,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江谈脸色微变,沈皇后语速急急,说话却铿锵有力:“大局已定,你再负隅顽抗也毫无意义,为着一城百姓,还是打开城门,趁早降了吧!”
她目露不忍:“我会劝说潺潺,让她请求襄武王,留你一条性命,哪怕被人监视,好歹也能平安终老...”
江谈截断她的话,甚至不去看她,冷冷吩咐亲卫:“母后因父皇之死,伤心太过,乃至神智失常,竟为逆贼说起话来,尔等还不赶紧将母后送回长乐殿,妥善照料!没我的吩咐,母后不得再擅离长乐殿!”
沈皇后见他如此,脸色倒没有多少震惊愤怒,她沉默片刻,摇头道:“罢了,你自寻的结果。”
说罢便转身而去,再不留恋。
半日后,万年带公主府亲卫,从内偷偷开了宣武门,迎谢弥的兵马入城。
沈皇后为了这些年的母子情分,这才来劝他最后一回。
谢弥直奔皇城而去,不过五日便攻下大半皇城,绣春等东宫死士欲带江谈逃往海外,江谈未允,于紫宸殿内自戕而亡。
......
江谈的死宣告了这场长达小半年的夺位之战的终结,谢弥终于成了最后的赢家,哪怕他尚未登基,所有人也把他视为了江山的下一任主人。
这位江山之主甚至没功夫登基称帝,他占领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媳妇从益州接过来。
夫妻俩将近半年没见,谢弥有时候想她想的哟,大半夜的偷偷掉眼泪,所以等到媳妇来长安那天,他江山之主十分没出息地在城门口兴奋地直搓手。
他一见着沈夷光,简直丧失了语言功能,嗓音有些变调地叫了声:“潺潺!”
沈夷光也红了眼眶,没等马车停稳就往下跑,幸好谢弥及时地一把接住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也顾不得众人在场,手臂缠住他脖颈,吸了吸鼻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想你了。”
“我,我也是...”谢弥有点语无伦次。
沈夷光有些歉疚,脸埋在他颈窝里,轻声道:“这一仗打的很辛苦吧?是我太急功近利了,一直蹿腾你争权夺位,险些惹出麻烦来。”
原本按照梦里,他稳扎稳打,再筹谋个五年,一样可以登上帝位。
这小半年来她一直颇为内疚,只是怕谢弥分心,和他的信中从未提及。
“不,这也是我的愿望,你本来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他脸有点红,仍是一字一字,前所未有地认真道:“我要让你坐金鸾车,享皇后仪仗,让万千臣民都匍匐在你脚下,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长安城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儿就完了,歇个两三天开始更番外。
前世的番外我大概想了一下,有点思路了,有点虐,强取豪夺带球跑什么的吧...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写出来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