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之并未被押入大牢,而是代入了建康附近的一处牢狱里,严加看管。
眼瞧着死罪临头,他眼下形容倒还齐整,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面容洁净,并无半点落魄之态,仍颇有世家风骨。
萧霁空在帐外瞧了眼,不由面露讶然,与之前看管沈景之的当地守备道:“沈世子当真无愧世家嫡子,死到临头了,还这般清贵。”
萧霁空是长安派来的,品阶虽低上一级,但守备也不敢有分毫怠慢,他拿不准萧霁空是真心赞誉还是讥嘲,便岔开话题:“您打算什么时候接手看押沈景之一事?”
萧霁空取出调令和牙牌,笑:“就现在吧。”
沈家和萧家素来不睦,昭德帝却特令萧霁空赶来负责看管沈景之,可见其居心。而且萧家在军中的势力不小,沈景之这回能顺利入牢狱,萧家没少在背后出力。
待周遭的人手都换成自己人,萧霁空才选了个眼生的亲信,让他端特制食水给沈景之。
亲信到底忌惮世家厉害,犹豫着问:“大人,咱们真要现在动手?眼下案子结果还没下来,沈世子万一死在咱们手里...”
萧霁空长眸一眯,随即笑道:“那就是他畏罪自尽,与咱们何干?”
昭德帝当然没有给他传达立即杀掉沈景之的讯息,他会着急动手,一是自己容不下沈家,未免夜长梦多,二也是揣摩上意,急着替昭德帝分忧。毕竟世家盘踞多年,难保不会有法子能把沈景之捞出去,如果昭德帝不想尽快除去沈家嫡支这根秧苗,何必千里迢迢把他派来?
他看了眼亲信,又笑:“放心,这是慢性药,吃一次两次死不了人的,多了就未必了。”
......
最初的慌乱过后,沈夷光很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爬上马车,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去建康行宫。”
她得先去找到姑母,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姑母有没有什么主意。
沈夷光往日出入宫廷,向来都是递了牌子就能直接进去的,这回却在宫门口足等了两个时辰。
天上飘起细雨,拂的她鬓发衣角都有些泛潮,她咬了咬下唇,尽量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缩了缩。
又等了许久,才有个眼生的侍卫匆匆走出来,有些怜惜地递上一把伞:“县主请回吧,皇后现在...”他斟酌了下词句:“不能见您。”
沈夷光敏锐地从他的话语里觉察到一丝不对,轻声问:“大人能否明示?”
侍卫小哥一下子涨红了脸,简直不敢看她,他犹豫半晌,正要透露些什么,宫门那边就传来一道娇俏跋扈的嗓音:“因为她已经被父皇下旨幽禁了!”
沈夷光变了颜色,猛然转过头:“殿下,你可知诬蔑皇后,造谣嫡母是什么罪名?!”
五公主肆无忌惮地纵马而来,快要碰着沈夷光的时候,才堪堪停住,她脸上不掩幸灾乐祸,大嗓门地嚷嚷道:“谁造谣了,前几天父皇才下的旨,宫里都传开了!”
她后面还跟了个亦步亦趋的陈三郎,一见着沈夷光,他眼睛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都舍不得移开,还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沈夷光还以为姑母是被沈家的事牵连,正要套话问个详细,不料五《得罪未来帝王后》,牢记网址:m.1.公主是个大嘴,在宫门外就嚷嚷开了:“我才知道,父皇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娶过王妃,咱们当今皇后瞧上了父皇,利用身份逼的那位王妃让贤,自己占了后位,这般刻薄歹毒,原来世家女也不过如此啊!”
她一甩马鞭,得意道:“听说父皇和之前的王妃感情极好,都是受当今皇后胁迫,如今沈家德行不检,父皇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才幽禁了皇后!”
旁边服侍的宫人都没想到,她居然敢站在宫门口大肆宣扬宫中秘事,吓得齐刷刷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