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他看着谢弥,悠悠道:“那位堂姑娘我打听过了,亦是沈家嫡女,且父兄皆得力,不似沈县主的父亲,已被逐出宗祠,论及身份,她并不比沈县主差许多,且性情宽厚平和,温柔敦厚,颇有大家闺秀的风采,若是非要联姻,这位堂姑娘的性情倒更合适一些。”沈夷光实在傲气,也有烈性了。

“既然久攻不下,不如换个方向?”

谢弥又没怎么见过沈青时,不过也知道她肯定不是个能跟他拌嘴,撵的他满院子乱窜的。

他不假思索:“不行。”

林烟心道果然,又问:“为何沈县主可以,这位堂姑娘就不行?其他的世家女呢,小王爷愿意吗?”

谢弥怔了怔。

好像有一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被捅破了似的,日光撒入,将他的心思照的无所遁形。

他好像...的确对沈夷光有几分动心。

也许是恰巧,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一个新奇有趣的人,或许是之前多次暧昧交锋中生出的一点心动,谈不上痴情无悔,也没到迷情乱智的地步,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对她有几分上心了。

自林中回来之后,他把他那套狩猎的经验都抛诸脑后了。

他别扭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颔首:“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她。”

见他承认的痛快,林烟反倒松了口气:“少年慕艾,倒也寻常。”

能轻易说出口的喜欢,即便是真的喜欢,那也是点到为止,要真是深埋心中死也不承认的,林烟才真要头大了。

他到底还有些不放心:“只是沈县主身份特殊,和宗室和朝堂都渊源不浅,您千万不能为情乱智啊。”谢弥喜欢沈夷光他不意外,只要把握好方寸,他也不想干涉上司私事。

谢弥听他说的可笑:“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他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擦过油的手,洋洋自得地道:“我觉着她好像也有点喜欢我。”

不然之前为什么会当着江谈的面舍命救他?

不得不说,谢弥还是怪自信的。

林烟还没说话,他欢乐地一甩袖:“我过两日去跟她说说。”

......

自那日之后,江谈便如被幽禁在东宫一般,原本门庭热络的东宫眼下已是门可罗雀,岑寂犹如冷宫。

他脾性越发古怪,夜里也不许人点灯,在这东宫内,昼夜好像都失了力气

绣春摸黑走进书房,看着托腮坐在窗边的江谈,低声道:“殿下...”

事出之后,太子第一个就想去找沈县主解释,但是被皇上硬扣下了。

至于之前太子万般喜欢信重的萧四娘,一入东宫就被送到后面下人居所,太子从始至终未见过她一眼。

江谈不动,绣春犹豫再,只得道:“圣人让我知会您一声,退婚的旨意已经传出去了,这事儿断无更改之理。您不如先顾一顾眼前,去向皇上好好请个罪吧,因您失势,近来皇子和五殿下在您,在咱们东宫面前何等得意?您难道容他们一直猖狂吗?”

或许太子心里很清楚,自那日出事起,他就永永远远地失去沈县主了。

江谈这才有了些反应,微微侧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神色木然。

绣春心里一惊,忙道:“殿下!”

江谈目光拙拙地看着前方的一块地半晌:“我明日去向父皇请罪。”声音沙哑的简直不似活人。

绣春没想到他转变的这么快,怔了怔。

江谈垂眸不语。

只有权势,才能让他不必受制于人,才能帮他再次夺回她。

......

自沈夷光退婚之后,长安各家便纷纷动起心思来,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打听她的亲事了,就连那好色无德的陈家郎都想登门捡漏,可把沈景之气的,给他揍一顿扔出去了。

只是沈夷光毕竟才才和太子退婚的,王孙公子和高门世家总有些顾虑,难免想再等等看,因而近来打听亲事的人虽多,靠谱的却没见几个,沈夷光不胜其烦,约着沈青时出门逛街去了。

她买买买到黄昏才回来,就撞见送客的沈景之和宁家的伯父伯母——这二人是小师叔的父母,也是自小看着沈家兄妹长大的。沈夷光忙行礼:“叔父,婶母。”由于小师叔年纪小,辈分却高,所以他们就各论各的了。

宁伯父和宁伯母一见她便笑的合不拢嘴,又站在门口夸了她小半炷香的功夫,直到天快黑了,夫妻俩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沈夷光机敏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轻轻问沈景之:“哥,出什么事了啊?”

沈景之笑意微敛:“你先跟我来松鹤堂。”

松鹤堂是祖父养病的地方,沈夷光不明就里地跟去了,就见沈皇后和万年也在病床边坐着,屋里众人都神色沉凝,她祖父沈修文还重重咳嗽。

她姑母身为皇后,自然不可能随意出宫,既然出宫来了沈府,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夷光忙走过去给他顺背喂药,连声问:“姑母,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