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到了马车上之后,季明仙才有些不安的告诉母亲:“娘,我其实也不知道在李家会怎么样,只是我觉得,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继续留在季家糟了。”
“我并不是后悔,只是有些担心,”她说:“或许这是把您带到了一条不知道结果的路上。”
杜氏抱住了她:“傻孩子,娘在这世上,也只牵挂着你罢了,你去哪儿,娘就到哪儿去!”
她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泪出来,怀抱着这个自己十月怀胎诞下的女儿,心疼之余,又恼恨于自己的无能:“儿啊,你今日受了这么大委屈,又牵连进这么多事情里,不心疼自己,倒是还记挂着我……”
季明仙心下猛地一痛,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开,伏在母亲怀里,痛哭出声。
……
李元达跟族老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曹家人过来了结此事,忽然见一个心腹快步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许先生来了。”
李元达小小的怔了一下,心说许先生是谁?
然后马上回过神来——许先生,许景亨!
他来了?
他马上站起身来:“在哪儿?”
心腹神色有些古怪:“在外边院子里打转。”
李元达眉毛一挑,心知肚明。
先前两人决裂的时候,话都说得太狠了——真正熟悉的人,才知道往对方什么地方戳对方最痛。
这会儿许景亨是想来看看李衡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但是又拉不下脸过来。
就等着自己给递梯子呢!
俩人打年轻时候就认识,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更接近于至交朋友,而不是主君和谋士。
尤其是在双方都身居高位之后,这份起源于年轻时代的真挚友谊,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李元达大步出去,连过了两道月洞门,终于见到一个中年文士在不远处杜鹃花丛前负手而立。
高而瘦削,两鬓斑白,大抵是的确生过一场病的缘故,脸色看起来稍有些灰暗。
嬴政看了一眼,便叹息道:“人上了年纪,便更觉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了。”
朱元璋、李世民附和出声。
只有刘彻嗑着瓜子儿说了句:“老朱跟我也就算了,命长呢,李世民也勉勉强强过了五十岁,你四十九就没了,不太适合点评上了年纪之后的状态吧?”
朱元璋跟李世民震惊的看着他。
嬴政也惊住了。
惊完之后他缓缓拔剑:“刘野猪,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啊?”
刘彻:“……”
嗑瓜子儿的动作停住。
“吼吼吼真是不好意思,”他一秒滑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嬴大哥,刚才是小刘我飘了!”
嬴政:“……”
关键时刻,是空间外的李元达救了他。
他比刘彻还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其实吧,许景亨比我还小几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老那么多,哈哈。”
空间里短暂的寂静了一下。
几瞬之后。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
嬴政:“看起来比我老那么多。”
朱元璋:“哈哈。”
刘彻撇嘴,动作迅速的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哥们儿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啊,人为什么显老,你自己没点数吗?!”
李元达擦了擦汗,背着手尽量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维持着一个余光能看见许景亨,但是又不至于脸对脸的角度:“你来了啊。”
许景亨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同样维持着一个余光能看见他,但是也不至于跟他脸对脸的角度:“我来了。”
李元达尽量若无其事的道:“我知道你会来。”
许景亨尽量若无其事的道:“所以我来了。”
场面安寂了起来。
李元达心说:我都主动说了两次话了,他都不知道主动开个话题的吗?
许景亨心说:你做错了嗳李衡!你做错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跟我说句我错了对不住会死吗?!
李元达尽量不易察觉的用余光打量许景亨。
许景亨面无表情的问:“你没什么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李元达想说“你别走”,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不对。
他跟笋人们道:“男人跟男人这么说的话也太古怪了吧!”
嬴政:“……”
嬴政:“这时候说不要离开我……好像也很怪。”
李世民:“……”
李世民:“这时候说我错了……好像也很怪。”
朱元璋:“……”
朱元璋:“要不就说之前是我错了,但我现在已经改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算了,更他妈怪了!”
刘彻兴奋到面容扭曲:“我情商高信我的,抱着他舌吻,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李元达:“……”
空间里其余人:“……”
李元达:“总之,不管跟许景亨能不能和好,每个月先抽四十天参加反同吧……”
空间里其余人:“……”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
嬴政、朱元璋、李世民不约而同道:“算我一个!”:,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