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着耀哉炸了毛的乱发:“耀哉要相信你的和希哥哥啊,他向来无所不能不是吗?”
琉火的手掌柔软温暖,耀哉怔怔看了她半晌,才木讷的点头。琉火舒了一口气,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只觉得心化作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她双臂伸展向前一捞,两个孩子被她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
“耀哉,我这么叫你可以的吧。”以她炼狱夫人的身份本应该跟着丈夫一起叫耀哉主公的,但这次友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把耀哉当成一个孩子,并且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隐去了他的姓氏。现在想来,还是要问过耀哉才更妥当:“这么叫如有冒犯,还请主公原谅。”
“炼狱夫人别这么说!”耀哉赶忙摇头:“您叫我耀哉就好。”
琉火莞尔:“那你也可以直接叫琉火阿姨,我和你母亲是闺中密友,在这里完全可以随意一些的。”
“好的。炼......琉火阿姨。”
这么听着就舒服多了。琉火环着二人,与他们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产敷屋耀哉不是鬼杀队的主公,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辛苦了。”
明明这话平常听了无数次,此时却像是在云山雾罩看不清前路的大山之中,穿透一切茫然洒下的一道光芒。
耀哉有些恍惚,他抬起头,猝不及防掉进了一潭足以温暖长夜的潺潺秋水中。
有些受宠若惊。
尽管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琉火阿姨是炎柱的妻子,但对耀哉来说,这是第一个对他道谢的普通人。
“琉火阿姨您别这样,”耀哉手足无措:“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柔的视线依旧如影随形。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正是有了这样一群奋不顾身浴血奋战的剑士们,才搏得了普通人安乐祥和的生活。
可耀哉才多大?看似坚强沉稳,但若是没有足以能充当他的后盾的人,他早就被压垮了。
她心疼这个孩子,心疼这个以瘦小之躯扛起了整个天下的小小男孩。而唯一能替他分担这些压力的,也只有作为他家人的友香与和希了。
这次和希的突发意外肯定吓坏他了。
琉火搓了搓指尖,眉峰隐隐蹙起。这次的意外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不详?
她不确定。
琉火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耀哉,死亡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经历了父亲死亡的耀哉瑟缩了一下。正待张口,琉火伸出食指点上了他的唇。
“我想,某种程度来说,你应该已经很熟悉死亡了。”
耀哉垂下双眸,半晌,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鬼杀队队员的折损率非常高,一直以来仅能维持在百人左右,纵使每两年都有新鲜血液的加入,仍旧是杯水车薪。
他作为主公,只能面对衣冠冢中那些冷冰冰的名字,试图抓住他们还残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他不敢去想如果失去了和希,他该怎么独自支撑着偌大的鬼杀队,又该怎样去率领剑士们与鬼战斗。
或许是琉火给他的感觉太温暖了,那是和自己母亲不一样的温暖。他没再掩藏自己的迷茫与恐惧。
“耀哉。”琉火轻轻捧起他的脸:“死亡这个词,对你来说,或许是沉痛的,因为它通常意味着永久的分离,所以会让你感到害怕,感到惊恐。”
“但这不是什么坏事。”
“惧怕死亡,人生来便是如此。也正是因为惧怕死亡,人们才会和死亡抗争,更努力的,更长久的活着。”琉火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浅淡的哀伤,转瞬即逝。
“不过并不是每一种死亡都是无意义的。”她的大拇指擦过耀哉的眼角,抹去了那一滴隐藏很深的泪珠:“死亡必然会带来悲伤与痛楚。但如果这种苦痛是短暂的,是能够拯救更多无辜死亡带来的伤痛,那么慷慨赴死的人,就不会视死亡为终点,他们的灵魂正是因为这样的奉献而绽放出了灼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