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外,换了鞋他“咻”一下就出去了,冲到电梯旁边争分夺秒地按电梯。
姜冉站在门边慢悠悠地换鞋,被修雪板的老头叫住。
她回过头,老头笑眯眯地望着她:“单崇受伤的事又让你心情不好啦?”
她没说话,只是往上提鞋子的动作顿了顿。
“滑雪是极限运动,只要在滑,受伤总是在所难免,你不受伤,你周围的人也总会有受伤的,”老头说,“你不能因噎废食。”
闻言,姜冉停顿了下,目光微闪烁,低低地“嗯”了声,显然有点懒散。
“是时候也该收新徒弟了,姜冉,林霜是第一个但不应该是最后一个……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
老头说完,缩回了脑袋。
没一会儿,室内又传来有规律的敲敲打打声,就好像刚才那场对话从未存在过。
姜冉眨巴下眼,这时候,从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电梯来了,”站在不远处,少年催促,“你在磨蹭什么?”
懒洋洋地应了他一声“着什么急”,她抬脚,踏出了门槛。
……
北皎去缠着阿黄借了板,然后扔下了还要去换鞋换衣服的姜冉,跳进自己的滑雪鞋,一溜烟冲进了雪场。
下午一点时,北皎与宋迭重新在缆车入口闸门前汇合。
没提前约,就是比较晦气地正好遇见了。
这人卷的要死,都一点了,饭都不吃还搁这滑。
怎么没饿死他来着?
北皎心中感慨,宋迭自然毫不知情,见着北皎第一面,他就跟他笑着说:“我前刃能摸着雪了。”
“……”
北皎动了动唇,原本想阴阳怪气两句“饭都不吃当然进步快”,临门一脚觉得这台词过酸不适宜讲出来……
进而发现自己变成了哑巴,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他拉了拉护脸,遮住了面部表情,含糊地“唔”了声,意识到此处应该说“恭喜”。
但让他说这个,还不如杀了他。
于是眼神儿心不在焉地开始飘忽,慢吞吞地飘向门口。
此时雪场自动门打开,抱着自己的滑雪板,身着橘色背带裤、里面黑色连帽卫衣,长卷发女人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拎着还没戴上的头盔,走路带风。
路过的人纷纷跟她打招呼,她懒得很,点点头“啊”一声就算敷衍完事。
俨然一副雪场武则天的架势。
看她这个样子,北皎来了点能给宋迭添堵的思路,在姜冉往这边走时,他扭头对宋迭说:“你知道吗?今天在修雪板那块,修雪板的老头说我们是姜冉的徒弟,她不承认。”
这话一出,果然看见宋迭愣了愣。
少年漆黑双眼瞬间迸发邪恶的光。
这一幕被姜冉尽收眼底,走到两个高大的少年身边,抬手就给了不老实的狗崽子一下:“你又在这妖言惑众什么?”
“没什么,”北皎说,“就是把在修雪板老头那你说的话给他重复了一下,比如大家都是冰冷的金钱关系。”
姜冉被他幼稚得笑出声,上下打量他:“我跟你有什么金钱关系?”
“有,”他点点头,“我欠你巨额。”
姜冉就抬手又给了他一下。
两人打闹间,北皎听见宋迭突然毫无情绪轻笑一声,他愣了愣回头看他,就见他一扫之前那副有点伤心的样子,笑的一如既往地温吞。
“没关系,我可能确实滑的还不够好,不够格当姐姐的徒弟。”
他伸手,接过了姜冉的雪板,笑着望着她的眼睛说,“但是我会努力的,技术都是雪道上刷出来的,所以那是迟早的事。”
姜冉满脸欣慰,拍了拍宋迭的肩膀。
然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北皎:你看看人家这觉悟!
北皎:“……”
从头到尾打量一圈宋迭,目光在他手里抱着的姜冉的板子上转了三圈,就像是为了看清楚活着的狗腿长什么样,正当宋迭和姜冉双双以为他还要阴阳怪气点儿什么时,就看见他双眼突然微微一眯。
突然眼神变了。
“宋迭。”
他幽怨地望着宋迭,叫他的名字,然后期期艾艾、语调缓慢道——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你怎么能拿我当垫脚石,去讨好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