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一毫秒都在叫嚣着:是的,你是刻滑的天才!
他坐在那自我欣赏了一会儿,直到身后有“唰唰”的板切雪面的巨大声响,他回过头时,只来得及看见身后女人长发飞舞,一个前刃入弯飞快靠近他这边——
在越来越接近时,她在雪面拂过的手抬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雪尘扬起,她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眼看着就要撞上!
突然只见她后脚猛地往下一踹一蹬,原本横向滑动轨迹的雪板立刻变成竖直,板刃挂着雪面推动卷起巨大雪尘,劈头盖脸如雪墙般卷起!
而她滑行速度锐减,猛然刹车,保持着身体还是前刃折叠方向的姿态,倒着向山下滑了一米,这才猛地重新打横雪板,稳稳地停在北皎的面前,
此时此刻,北皎浑身上下都是她呲的雪墙飞溅上的雪。
坐那没动弹,满脑子都是她到他面前那一蹬卷起雪墙时的煞气,他眨眨眼。
姜冉伸出手,拍拍他身上的雪,嗓音温柔:“在雪道上别对陌生人这么干,呲人家一身雪,不礼貌,会被打。”
北皎:“……”
看着面前毫无悔过之心的女人,他突然就理解她的心高气傲、理所当然的“老娘天下第一”语气从何而来……
换了任何一个人,能滑成刚才她那样,只怕是比她还狂。
他任由她拍掉自己身上的积雪,停顿了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力道有点儿大,她略微娇气地“哎呀”了一声,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问他,是不是被呲雪生气了?
“学多久能像你这样?”他问。
姜冉愣了愣,手腕还在人家掌心握着,丝毫不影响她冲他微微一笑:“按照你刚才那样主动弯腰摸雪,下辈子都不能。”
他扔开她的手,满心对她蜂拥而来的赞美与欣赏在顷刻间被一桶冰水熄灭。
一同熄灭的,还有刚才摸到雪一瞬间的喜悦。
“摸雪只是刻滑时身体低姿态、雪板高利刃带来的同步现象,而不是以‘摸到雪才是好的‘作为刻滑标准,你刚才那样就很丑——”l
”……”
她居然说他丑!
“我没弯腰。”
“弯了。”
“没弯。”
”我没瞎。”
“你瞎了。”
“那你问宋迭。”
“不问,”他说,“你俩一伙的。”
姜冉心想好么,不承认,下把老子跟在你屁股后面录像,然后让你要么把手机吞肚子里去,要么给我磕头道歉——
两人争得鸡飞狗跳,姜冉正在心里疯狂腹诽,还想再多教训这固执的小崽子几句,这时候,从山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姜冉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就看见那群原本靠边玩儿呲杆、飞台子的公园仔们突然聚集到了一起在商讨什么……
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眨巴了下眼,有点困惑发生了什么,再定眼一看,从隔壁中级道,赵克烟像是中了邪似的连滚带爬往下冲——
到了雪道下面,弯腰摘了板,板都不要了随手一扔就往门外冲。
“……怎么了这是?”
她嘟囔了声,心中又有不太好的预感。
见她满脸疑虑,北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动物似的抬起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问:“那些人怎么了?慌什么?”
姜冉回答不上来,所以决定问问,把北皎交给宋迭,让他俩相互扶持自行下雪道,她站起来,飞快地往下滑——
那是真快!
北皎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她怎么滑的,就看见她前后刃吃雪极深,在已经不太整齐的雪面上留下两道非常瞩目的深沟,滑过之处雪尘模糊!
等眨眼功夫,她人都在山下了!
摘了雪板直接拖着一溜小跑,赶上了被其他公园仔拦着的赵克烟,凑上去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呢,就被赵克烟一把抓住了——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没个正经的渣男崽子,这会儿满脸苍白到六神无主,喊了几声“冉姐”,半天才哆嗦地跟她说:“崇哥从长白山训练基地的跳台上摔了,脊椎骨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