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忱将尸体从土里挖出来后李凤璟还没有回神,他目光呆滞的伏在贺若真肩上,一个字也没能说的出来,直到听段忱道,“不是梨花。”
李凤璟这才动了动,他鼓起勇气要转头,却被贺若真按了回去,“别看。”
有了前车之鉴,李凤璟这回无比听话,默默的将头埋了回去。
被段忱挖出来的尸身惨不忍睹,面目全非。
她穿着杏黄色的布裙,头上仅有一样首饰,是一个碎了半块的珠花,手里还捏着一朵花,与梨花失踪时的装扮一样,便是梨花父母来了,怕也要以为这便是梨花。
可惜,来的是锦衣卫千户大人。
“布裙到脚踝,腰身略显宽大,此女稍比梨花高,略微丰腴。”段忱又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道,“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死亡时间三个时辰内。”
“手中这朵花,应是梨花当日所卖鲜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处处透着诡异。
既不是梨花,又为何身着梨花的衣裳,戴着梨花的珠花,手中还握着梨花失踪当日卖的鲜花。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在有意误导,毁了容颜,穿戴着梨花的衣裳首饰,让找来的人以为眼前的尸身便是梨花。
“先是在山外以野兽吓唬不让我们进山,而后在茅草屋外以鬼怪诱我们下山,乱葬岗中的白骨,后以假乱真的尸体...”段忱看向贺若真,缓缓道,“有人在阻止我们继续往下查。”
若他们听了那大爷相劝,就不会有茅草屋的樵夫,若他们依樵夫之言下山,就不会见到一具白骨,若被白骨吓退,便不会发现尸身,一环扣一环,若是寻常衙役早已放弃,顶多也就是找到尸身便会结案。
可他们不会,即便那真的是梨花的尸身,他们也会继续往下查。
“如他们这般凶恶之辈,第一选择应该是杀人灭口,而不是三番两次阻止我们。”
贺若真道。
段忱眼底微暗,“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敢下杀手。”
若只有他便罢了,可还有小殿下与国师,就是再凶恶之徒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杋城内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府衙的人。
这个答案并不让他意外,但也叫人如鲠在喉。
若连府衙都出了问题,那这杋城底下又该是怎样的肮脏!
“小心!”
突然,几支暗器破空而来,段忱拔刀击落,贺若真因剑被李凤璟握着,只能揽着他提气避开,而就在此时,脚下突然松动,与此同时,上空撒下一道大网。
下是深不见底的洞,上是避无可避的网,顷刻间便陷入两难境地,似是只能束手就擒。
可段忱是谁,那是从无数恶战中厮杀至千户的铁血锦衣卫,而贺若真,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点儿小伎俩,不足以将他二人逼上绝路。
至于李凤璟...他遵从本能紧紧搂着贺若真的腰,紧接着好一阵天旋地转脚才终于落到实处,他四下一看,惊讶万分,在那样的情境下,他们竟然没有落到洞中,也没有被网困住,而是已远离那处数十步之外!
李凤璟第一次对武功产生了敬畏与向往!
但他并没有高兴的太久,因为很快他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数十个只剩下眼睛在外的黑衣人,手持寒光凛凛的剑,凶神恶煞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李凤璟,“......他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贺若真,“一直都在。”
李凤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