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真眼神一凝。
珠花的碎块!
她没进过里间,且也不带珠花,自然不会是她的。
伙计说三天内天字一号房都没有女子入住过,而这间客栈很是干净整洁,且天字一号又是客栈最好的房间,若说三天都没能将地上散落的珠花碎块打扫干净,绝无可能。
今晨吴姓父子辰时离开,他们半刻钟之后进的客栈,段忱要的是最好的房间,伙计匆忙之余,漏掉碎块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男孩没有说谎,梨花姑娘昨日怕是真的进过这间客房。
“等等!”
不待贺若真开口,李凤璟就已经朝下方大喊一声,见底下的人停止推搡拉扯后,他匆忙进了房间又很快出来,从贺若真身边飞快掠过疾步下了楼,追出来的三尺一脸茫然的快步跟上去。
此时对面的门轻轻打开,贺若真抬眸无声说了两个字后,缓步跟上了李凤璟。
段忱未作迟疑,关上门翻窗而出。
不同于那对衣着寒酸的夫妻,李凤璟这一身打扮极其的招摇,不说别的,就光是腰间那块玉佩,就能买下好几间这样的客栈,加上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可一世的气场和那张漂亮至极,白皙如玉的脸,一看便知是位不能得罪的贵人。
数双惊艳的目光紧紧的黏着他,伙计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连忙殷勤的弯腰致歉,
“小公子,可是惊扰到您了,小的这便将这几个骗子赶走。”
说罢他便要继续驱赶,却不妨被李凤璟抬手拦住,“等等,我有话要问他们。”
伙计短暂的惊诧后,让人放开了中年夫妻与牛娃。
不知为何,在这小公子面前,他竟不敢有任何反驳,好像,好像合该要听命于他。
李凤璟负手而立,微扬着头板着脸问那对夫妻,“你们家姑娘离家时作何打扮,戴什么首饰?”
中年夫妻亦被他的气场镇住,颤颤巍巍半晌后,那妇人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是一身杏色棉裙,首饰...家里没有闲钱,梨花也没有什么首饰...啊,对了,梨花今年过生辰时,我们攒钱给她买了一个珠花。”
李凤璟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沉疑片刻后,又问道,“珠花何处买的,可有证据?”
随后而来的贺若真听到这里停下了脚步,立在人群后颇有兴味的看了眼立在堂中的少年,从她的视角看去,那张还带着些婴儿肥的侧脸尽现严肃,虽有意收敛,但那身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仪却不能完全掩盖住。
简单是简单,闹腾是闹腾,可毕竟自小养在天子身边,无论如何,与蠢和傻是沾不了边的。
妇人这回倒是未加思索,道,“是在集市上买的,卖珠花的曾大娘很喜欢我们梨花,当时还少收了五文钱。”
李凤璟眨眨眼,五文钱是多少?
他见过最小的银钱是一两碎银子。
压下心中的好奇,李凤璟又看向牛娃,“你可记得你见到梨花姑娘时,她是否戴着珠花?”
牛娃点头,“有,梨花姐姐很少戴首饰,生辰后便一直戴着一个珠花。”
“那你可记得,这珠花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牛娃只短暂回忆了片刻便道,“我只记得是桃红色,样式不清楚。”
“对,对对对,是桃红色。”那妇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冲到李凤璟面前,三尺忙一个箭步挡在李凤璟身前,那妇人自知失礼,拘谨的往后退了退,急切问道,“公...公子可是见过梨花?”
李凤璟一把将三尺扯开,朝那妇人伸出手,“可是这个?”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少年手中正躺着一桃红色的珠花碎块。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伙计刚刚说,今日辰时一刻,有位小公子入住天字一号房,莫非就是这位?”
“你眼瞎啊,这还用问,这位公子方才不是才进出过天字一号房?”
碎了的珠花仿佛是不详的征兆,妇人呆愣片刻后用尽全力扑向李凤璟,三尺眼疾手快的紧紧拦住她,她脚下一软,伏在三尺手臂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