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段晏安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连话都没有同他讲过。
可她还是很喜欢他。
她仍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方家的庭院里,当时下着很大的雨,他站在月门的檐下,与旁人似是在交谈着什么,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一身戎装于他,得到了最贴切的诠释。
可等她走过檐廊去寻他时,人已远去。
方可见人已停止,便慌乱地挪开了视线。
江词跟着他,走回他方才的位置,迎面又给她递来了一杯酒。
“小姐是哪里人?”
操着一口蹩脚国语的外邦人忽而问道。
“我……我父亲是本国人。”
幸而那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向她举杯:“你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你穿这里的衣服也很美。”
他似乎在尽量地美化自己的辞藻,很认真地把她夸了一遍。
“谢谢。”
段晏安见她又喝下了半杯,不由得皱起眉。
等她回来,他便严肃叮嘱她:“这酒后劲大,不可以再喝了。”
“差点儿忘了正事了。”幡然醒悟的人立刻保证,“我知道了。”
段晏安轻叹了口气,只把人带在身边,余光则四处留意着。
“段少帅,好久不见。”
段晏安见得走来的张羽书,亦是笑道:“是有些时日没有见了,张公子,还想指教?”
“指教,定是会指教的。”张羽书笑意阴冷,随即目光瞟向了江词,“江小姐如此容颜,也难怪段少帅会如此倾心了?”
段晏安的笑意应声消散。
“张公子,你可知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江远山教成的利嘴,在酒精的作用下格外伶俐。
张羽书目中笑意凝滞,但段晏安的眼底却是再现了笑意。
江词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张公子既然都是留洋回来的人了,腹中定然是有点儿底的……方才不见底的空响,应该是我幻听了,对吧?”
张羽书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
“江小姐,真不愧是商贩之女,这嘴上的功夫当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