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见唐公公去拿纸笔,却是彻底慌了。

这一刻,她终于猛地明白了皇帝才是天下之主,哪怕是皇帝的母亲,也只是凭靠着皇帝的光环才能过上宫中富贵的生活。

如果皇帝真的不愿意给她这样的生活,以「为先帝祈福」为由让她去皇陵守陵,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实质影响。

太妃一个哆嗦,颤抖着嘴唇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求助地将目光投向佟容。

佟容看见了太妃眼中的退缩之意,不过,此刻他更关心的是柴山明显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小山。”他走上前去,扶住了柴山的胳膊,“你先冷静一下。”

让生母去皇陵这种事一旦做下,哪怕当朝地位不受影响,死后也必然被史书留下一笔,背上千古不孝之名。

佟容严肃果断地吩咐唐公公:“带着太妃回僖福宫,本宫懿令,太妃身体不佳,三个月内不得有任何人前去打扰,僖福宫上下严进严出,唐公公你亲自点一班人另加看守。”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三个月了。

太妃却松了一口气,不敢再争,忙不迭地跟着唐公公逃也似的离开了椒房殿。

佟容则遣散所有人,搀扶着瘸脚的柴山,用最慢的速度,照顾着柴山的腿脚一点点进入内室。

柴山一路沉默。

他就像是被剥了皮的恶鬼,那层粉饰太平的人皮拿掉后,内里肮脏的核子被暴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最近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近心上人后被治愈的内心,统统被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