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名包惜惜了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跟沈子清关系那么亲密?难道包家明夫妻下放农场后她被沈家收养了?怎么可能啊,沈家怎么敢收养资本家的后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许文雅极力在心里否认。
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就赶紧离开,去校门口找老师。不要去确认那是不是许大丫,不要这样狼狈出现在沈子清面前。
可是好多为什么得不到答案,挤压的她理智渐失。
许文雅终究还是冲上前,伸手去抓和沈子清打闹的许大丫。
包惜惜正和沈子清开着玩笑,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扯自己衣服,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沈子清身边靠。而沈子清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把包惜惜护在自己身后。
沈子清礼貌克制提醒:“同学,走路看着点。”
许文雅使劲捏紧手指,掌心都快要被指甲抠破了。
沈子清这话在告诉她,他没认出她。
四年过去,她知道自己变化很大,但也不至于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
沈子清变化那么大,自己仅凭个背影就认出他,他却完全认不出自己。
这认知让许文雅很难受,也莫名愤怒。
包惜惜见对方差点撞到自己后不仅没道歉,反而渐渐浮上怒容,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印象瞬间不好了。可看对方衣着,应该是生活条件不怎么好的学生,她也不想计较了,对沈子清说:“我们走吧。”
许文雅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开口叫住:“等下。”待包惜惜再次转过头来,她气愤问:“你是许大丫吗?”
许大丫这名字,包惜惜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她忽然猜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有些想笑。
她一字一字告诉对方,自己现在不叫许大丫,叫包惜惜。
许文雅再开口,声音不由尖锐起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那个脏脏瘦瘦的许大丫。”
“我才不脏。”包惜惜可不背这污名,她可是很爱干净的,只不过是当年没条件,穿的衣服有些破旧。
许文雅仍然不想相信,说出包家明和李惠妍的名字,问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包惜惜告诉她,他们是自己父母,自己的名字正是他们改的。
猜测得到验证,许文雅离疯狂只差一步之遥。
包惜惜,只听名字都能感觉初父母肯定很爱这个孩子。
她想笑,也想哭。哭笑之间,她忽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叫着叫着突然转过身,朝校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飞快向前跑着,等候在学校门口的老师看到自己学生哭着跑出来,以为是因为没考好,正准备好好安慰,谁知她却一冲而过。
老师愣住了,待回过神想去追,却发现早已不见了学生的身影。
他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如果学生因为比赛没发挥好想不开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跟学生家长交代?怎么跟学校交代?
老师急的馒头大喊,像忙头苍蝇一样在找人。可是城市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
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圈后,老师猛的反应过来。
报警,他可以报警!
而让老师找疯了的许文雅,她一直跑啊跑,拼了命般向前跑。
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在她一步一步向前冲中,慢慢清晰起来。
那一年,她刚上小学,有一天放学回家,走在回家的半路上,天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雨。
她迈着小腿向家里跑,跑了没多久,看到母亲撑着伞向着他们学校的方向小跑而来。
淋了会雨的她委屈屈巴巴扑进母亲怀里,埋怨她变天了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回家。
听了她这话,母亲笑着说,你是我的孩子,妈妈怎么会不来接你回家。
平常的日子会随着时光流逝而被遗忘,留在你脑海中的,要么是极致的幸福,要么是极致的沉痛。
故而回忆,有时就像毒药。当你去回想时,它会不断伤害你。
许文雅此时被回忆侵蚀,仿如身重剧毒。
她知道自己要奔向什么地方,却不再知道,那个方向是否还会有一个母亲,撑着伞朝她奔来。
再说回被许文雅那声尖叫吓呆了的包惜惜和沈子清。
许文雅突然跑了后,沈子清问包惜惜:“你认识她?”
包惜惜没答,只是说:“你也认识。”
他也认识?沈子清拧眉想了想。
那位女同学看着应该是下面乡镇学校的,联想到她对包惜惜姓包反应这么大,很快也想到了是谁。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包惜惜点了点头。
沈子清道:“真看不出来是她。”
包惜惜笑了。虽然变化很大,但认真看还是有点当年的影子。不过男生对女生样貌没那么敏感也正常。
看样子她今天应该也是过来参加决赛的。大概率是竞赛委员会增加的十个偏远山区学生名额之一。虽然是额外增加,不过也说明她学习成绩还可以。
这点让包惜惜挺没想到的,不过又好像没太意外。自私薄情的人不代表学习不行。
刚才她确认自己是当年的许大丫后就跑了,看来自己在城市里生活的好好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也是,能打击不大吗?自己生活的好好的,只会让她后悔当年行为。
此时包惜惜并没有太把许文雅的出现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段插曲,按原计划和沈子清去副食品店买冰棍吃。
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不管决赛考的好不好,考完就放下,还要去买根冰棍庆祝一下。
吃着冰棍的时候,沈子清问包惜惜要不要去公园划船。
包惜惜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想起去年她顶着烈日和大院的小伙伴们在公园划了一天船,结果用了半个月才白回来,心有余悸摇了摇头:“不了,晒黑了好麻烦。”
沈子清却带着几分错愕问:“你有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