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应该有密道吧?”冯孝安收敛心神,“有劳冯小姐在密道口准备一辆马车,我借谢司直一用,等抵达安全之处,自会放他回来。”
冯嘉幼毫不迟疑:“好。”
冯孝安道:“你太爽利,莫不是……”
冯嘉幼没好气地道:“挟持人质的匪徒,哪个不提这样的要求?我过来的路上早想好了。”
冯孝安忍住笑:“说得也是。”
冯嘉幼转头和身后的丁护院耳语,交代一些事情。
冯孝安又道:“我改主意了,冯小姐太难缠,不搁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放心,不如陪着他一起走一趟?”
丁护院先喝道:“这可不行!”
原本垂首的谢揽也抬起头,疑惑二叔想做什么。
冯孝安将匕首压低,迫使谢揽微微后仰。
眼见压出一条浅浅的血线,冯嘉幼瞳孔一紧,只稍作犹豫:“可以。”
谢揽说他只是个小贼,这一点存疑,但他待在冯府的确只翻看了她的法典草稿。
这年头的贼竟然喜欢看法典?
怎么哪儿都透着古怪,她纳闷着去找开启密道的机关。
……
这条密道直通冯府后门,是冯孝安当年为了方便自己出府开凿出来的。
他又让冯嘉幼找来一条锁链,两端分别锁住她与谢揽。
冯孝安驾马车,一路带他们出城,拿着谢揽大理寺的腰牌,通行无阻。
两人被锁着一起,被迫坐在马车长凳同一侧。
谢揽尴尬着不知说什么。
冯嘉幼看着他一路沉默,终于忍不住劝道:“你毕竟才来大理寺两个月,经验尚浅……”
她喋喋不休说了众多安慰之言,谢揽不觉得烦,时不时看她一眼,未从她眼中瞧见一丁点儿轻视。
而且,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痛到他。
谢揽心中升腾起一些分辨不清的情绪。
若哪一日在爹面前被北戎挟持,爹应该会说,这样的废物死不足惜,赶紧杀了吧!
或者不等对方动手,先将他一箭射个半死。
而且自从十岁之后,从来都是他救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救。
他已经快要忘记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了。
即使知道冯嘉幼有所图,凭她敢毫不迟疑的陪自己一起受挟持,谢揽也领了这份情,暗下决心要报这份恩,在赤鎏金案结束之前保护好她。
不再仅仅只是因为二叔的央求。
“谢司直……”冯嘉幼不知自己哪句话没说好,为何瞧着他更伤怀了?
谢揽垂头看向两人手腕上轻而易举就能扯断的铁箍子。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但不排除今后真的不再遇到。
他倏忽抬头盯着她,沉沉道:“冯嘉幼你记着,往后无论谁说我被囚,喊你来,千万不要信。”
他不可能被囚,能囚住他,那她来也是送死。
看来这次将他打击狠了,冯嘉幼恨恨地道:“那几个真好意思自认高手,还说有什么江湖排名,吹得天花乱坠,害我花了一千两银子!”
谢揽从伤怀中惊醒:“一千两?”
冯嘉幼气愤:“是一个高手一千两。”
谢揽屏住呼吸,忽然想到自己那几个可怜的铜板。
京城的钱这么好赚的,就他们那点本事,轻松赚到几千两?
而自己贴身保护冯嘉幼,一个铜板没有赚到,还倒赔了一柄家传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