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对偶像的诋毁……不，好像是实话，总之，感情让她下意识想要反驳甚至向对方倾泄恶意，属于成年人的理智又清楚的告诉她对面只是个上初中的孩子。

最可怕的是，冷静下来她其实无话可说。甚至不由自主顺着对方的思维发散。

她是那个人最早的一批粉丝，一路跟着他走过来。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没有造型没有微整形没有华服和饰品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不是科班出身，最开始进来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有兴趣的时候没资源，而等到有条件的时候他已经没了热情。更何况娱乐圈流量为王，真去扎扎实实下功夫，能力不一定有，这期间隐匿失去的流量可补不回来。

样貌普通能力一般，而品德……

因为离得近，她清楚的知道劈腿夜/店的料都是真的。

论起努力，平时搞运营的她996都是奢望，007才是常态，和平时有时间去夜/店蹦/迪的偶像比起来……

所以，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粉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呢。

“喜欢他给姐姐带来快乐了吗”那头的消息还在继续，她觉得此刻的手机就像是深渊，却依旧忍不住再看一眼。

看过之后，大脑自动给出答案——没有。

对呀，连情绪价值都没有提供，所以为什么要喜欢他呢？

吴黎身为学生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她打着哈欠睡了，另一头，一直和她联系的大粉却失眠了。

老实说联系到后来大粉已经认识到这个氪金粉救不回来了，她自己也不清楚出于什么心理还是继续和一个孩子聊。

这个大粉后来想清楚之后认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来自内心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还没有悟透的大粉还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夜深人静，因为工作忙得过热的脑子也清醒很多。

也很适合深入思考一些事情。

比如未来的方向。

比如已经快被丢掉脑后的过去。

想着想着，从天黑想到天亮，晨光熹微，被窗帘缝里刺过来的阳光弄眯了眼睛的瞬间，她忽然就想起了真正喜欢上偶像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场地还很破旧，小街道边摞上承重箱，上面铺上廉价的红地毯就是一个舞台。音响劣质又刺耳，妆容浓重又粗糙，可台上的人像是活泼的鸟儿，拥抱自由的天空。那是她得不到的肆意。

她越靠越近，可惜，后来的她再没见过那只鸟儿。

而如今，她清醒的认识到，那只鸟儿再也不会出现了。

“叮”的一声，那是聊天软件的提示音，有特别关注的人给她发了消息。

她拿起手机，点开后发现是张动漫美图。

是最近比较流行的动漫角色吗？成年人表示和初中生有代沟，不过图很好看倒是真的。

越看越顺眼，看着看着平时都是用风景图做屏保连偶像都没登上的手机屏幕被这个不知名的动漫角色占据。

“这是哪部动漫的角色？”

日常安利早起随手发个信息的吴黎：有门！

吴黎把漫画链接发过去，想了想又把头像换成了赵离小姐姐的美图。

日常生活圈和爱好圈是不同的，她也一直着力分开，但这不妨碍她试探下，也许有人和周青青一样可以在重合区呢。

吴黎回过消息后收起手机去上学，不知道那头她想要撬的大粉姐姐已经彻底动摇。

“这次的钱怎么才这点？”不管她心情如何，工作不会体贴她的状态，只会一如既往碾压过来。

她刚喝了杯冰美式，心脏一抽一抽的让人惶恐会不会下一刻猝死，手机电话已经响起来了。

电话那头是偶像的工作室，对方或者说偶像本人对这次集资的金额不满意。

可能是昨天晚上的情绪动荡，可能是工作的压力和疲惫，可能是一直以来受到的打压和否定，这一刻，她忽然很想怼对面的人。

为什么这么点心里没有逼数吗？学生时期打架斗殴就算了，作为靠粉丝的爱豆居然敢拿着粉丝的钱去找嫂子，还不止一个。他以为他是普渡众生的男菩萨吗？

而且他良心不会不安吗？像她一直都很不安。家境富裕到不差钱的粉丝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学生或者社畜，从他们身上挖钱还不好好营业，这就是纯纯把他们当做大冤种？

怎么的还想把塌房的责任推到她身上？是她强按着他去劈腿的？

“你要努努力，这个时候他本身已经就很痛苦了——”

手机那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她像是分成两个人，一个飘飞到半空，一个冷静的如静水深流没有感情的问：“他为什么会痛苦？”

“？最近网上都在诋毁——”

“难道有错吗？不就是把他做的事又说了一遍？做得时候没有感觉，还会怕别人说？”

“你怎么能这样！你——”对面的人先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后稍加平静，冷笑中带着嘲讽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比不上女明星漂亮，不如小姑娘年轻，没有一点女人味，现实又斤斤计较，还敢打他的主意，恶不恶心。你拿着工资呐，把吃醋的心收一收，该干什么干什么，反了天了！”

“哦，那我不干了。”

“既然我这么不堪，你们再找别人吧。不过临走前给你们说件事，当初追星是我眼瞎，不过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那方面去想，衡量这衡量那，要是达到你们的标准不会要用身体当工资付？这是老板还是鸭子。”